小徒弟见怪不怪道,“这东西一如既往地恶心死了,师父,是不是无论实力高低染上了这东西,都难逃一死啊?”
“是【金瞳】告诉你的吗?”佛人问。
“嗯,我看到了他的漫漫死气!”小徒弟忽而抬头看着佛人,继而问,“师父,那人生前是何修为?”
“差一步登天。”佛人淡淡谈道,转而捏了捏小徒弟的脸,“不都看过多次了吗?为师不是依旧安然无恙。”
“可是...”小徒弟欲言又止,佛人这时出声保证道,“为师天生劳碌命,天不让我死,我怎么都死不了…别担心了,随为师去见见狗爷,又能蹭一顿晚饭,吃大户。”佛人眉眼挑动,小徒弟只好鸣金不谈。
二人行至学堂正中,四通十八条廊道内各有学班。
王家的王二狗,时年一十一岁,正是千军万马过杜桥:科举第一关隘——童生试…这样的年岁,三有学堂内有十三人互为竞争对手又互为保友。
二狗和五名同窗保友现已过杜桥县试,五月下旬便要真正地从鱼塘村出发,跨越东鳌城前往最近的仁府参加府试。
做过府试被选中才可叫‘童生’。
目下身处学堂,二狗犹在束发苦读,还远远未到荣归故里的官职。
佛人和小徒弟走到一处学班外,猫在敞开的窗户边,探着脑袋鬼鬼祟祟,两人的视线犹如实质的银针针针扎到狗爷的后背,令奋发图强、睡眼惺忪的狗爷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总觉着背后凉飕飕的?”二狗心有感应,身下又微微叹气,“唉!真不应该晚睡,书都读不进去了...难不成她在想我?嘿嘿,不会吧?或许吧?”
“呜哇,师父,他好猥琐啊!”小徒弟嫌弃地移开目光。
佛人说道,“你猜猜看...狗爷能不能当上秀才?”
小徒弟嘿嘿一笑,说道:“梦里!”
……
双子镇最为繁华的那条街道上,车如水流过,马如长龙行走。
凡是彳亍期间的人家都遗忘了日常的烦忧,全赖昨日重午天节日的延续。
可有那么一人被遗忘在忧虑的日子里,三有学堂的掌戒夫子瑾威失魂落魄宛若孤客,他一人造就的景致便使得身边暗冷,让人不愿接近,极煞风景。
老秀才瑾威平生身无好友,七十有馀,父母兄弟姐妹亲朋皆成黄土一杯,存世至今只唯大夫子可谓交心,可如今,真正无一人识他。
“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我也应该做到了吧,”瑾威寻了一家酒楼走了进去,心想着,“可为何我感受不到开心呢?”
跑堂小儿见来客是为青衫老人,一身淡然的读书气,珠溜的眼睛一亮,立马殷切凑上来道,“嘿哟,大人您终于来了啊!来…来,这边请!”
瑾威正当疑惑,身体自己却随着小儿走到那张上楼窗旁的酒桌前,小二指着那桌上一个木奁道,“这是一个光头和尚留给你的,说是给瑾威夫子,说那人穿一身青衫,七十好几,走在路上失魂落魄地想讨酒喝…大人莫怪,全是那和尚讲的,小人只是代为转告。”
小二自觉失言,惹恼了这位衣着不凡的大人物,若不然为何这人愣愣怔在原地,不见一丝反应?
瑾威悠久叹道,“你这是直到最后也教我点东西吗?”
“椿兄。”瑾威挥了挥手,小二如蒙大赦紧忙撤去。
瑾威抽开凳子坐下,木奁也恰时自动打开——
期间空无一物,瑾威双眼一闭一睁,儒魂绕起,目光所及,竟是一颗耀眼的蔚蓝如海的【儒心】。
一道留影留音,顺势而生,
“瑾威,为兄无后,然大限将至,恐有误师门传承,只好托付于弟——【山海儒心】,为兄知弟心气未消,只是受限于无名师典籍,无法更进一步一展抱负,今相赠,望弟能抟扶摇而直上九万里,得见鲲鹏。”
音容淡去,瑾威早已是泪流不止。
【山海儒心】之上显现一行字样——
【三有学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