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忙过去见礼,温高义手扶着吴迪良久说不出话来,心里感慨,眼前这个年轻人满腹的才华,又有忧国之心,兼之胆气过人,自己真的很看重他,昨夜怕耽误了他的前途坚决不让他参与民军的事情,可惜天不遂人愿,先他的父亲被贼人给害死了,自己怎能去阻止他去报杀父之仇?再说按规矩,学子双亲去世必要守孝三年,这三年他是无缘科举了,不如放他去组建民军,说不定还真的能一平匪患。
吴迪见温通判扶着自己久久不语,心里甚是感激,开口说道:“不想小子家中剧变,竟然惊动了大人,小子实在惶恐。”
温通判拍拍吴迪的肩膀,关切的说:“吴迪,你家中变化我已知晓,你的心愿李县令也告知于我,我必助你。只希望吴迪你要记得李县令言语,虽是行武职也不可耽误了功课,若有疑问可书信于我。三年之后,我必要在科场上见到你,你若是答应,我保你民军此月可成。”
吴迪当即慨然应诺,温通判这才放心,挥手让家人牵过一匹马来,此马通身黝黑,只有四蹄雪白,神骏无比。
温通判将马缰交到吴迪手上,殷切的说道:“此马名踏雪,是家师当年在西北得刘帅所赠,我去年通判济州,家师将此驹转赠于我,寄望我能成千里驹,现我将它赠与你,望你不可辜负了自己的才华,早日成我大宋的千里驹。”
吴迪闻言心中惭愧,古人信奉鬼神,轻易不敢许诺,一旦许下诺言,自然是要办到,所以温高义放心了。可他哪知道这吴迪这一诺别说千金,怕是千钱都未必值,他不过是从那个把发誓当成喝水的二十一世纪来的现代人,嘴上答应心里打的是另外的主意。
吴迪接过马缰,心里泛起一丝酸意,这温通判对自己如知交好友一般,更像是一个兄长。自己却总怀着自己的目的用这心机,吴迪深感内疚,闷声说道:“通判大人,你的厚爱吴迪铭记在心,将来若是有机会,定会报答大人的知遇之恩。”
温通判微笑:“我倒不是为了要你的什么报答,只愿你别耽误了自己就成。吴迪,你我以后也不要这么生分,以后你称我表字高义便可。”
吴迪谆谆受教,抱拳道:“高义兄,吴迪受宠若惊。”
温高义哈哈大笑:“吴迪闻过即改,不错不错,不知道吴迪可有表字?”
吴迪答道:“小弟不曾有表字。”温高义欣然道:“我帮吴迪取一表字,你可愿意?”
吴迪当即点头:“故所愿也,不敢请尔。”
温高义考虑片刻,悠然说道:“诗经有云:织文鸟章,白旆中央。元戎十乘,以先启行。吴迪此后几年,管束民军,拒寇安民,愚兄在这中取元先二字以为表字,你看如何?”
吴迪诗经自是读过的,知道这句取自诗经小雅里六月的一句,是赞周宣王臣尹吉甫奉命出征猃狁,师捷庆功的一首诗。温高义是借这首诗预祝自己马到成功,自然应允下来。言道:“那我以后便叫吴迪吴元先了,谢高义兄赐字。”
温高义更是满面笑容,他见吴迪等人车马齐备,俱是站在路上,似乎在等什么人?便问道:“元先贤弟,你这是在等人么?”
吴迪答道:“段县尉怕贼去而复返,特赐我朴刀十把以护卫家园,我派刘胜去取,这便是在这等他回来再启程。”温高义点头道:“贤弟这回去定要小心,待我回到府衙,一定尽快督成那事,元先尽可放心。”
吴迪连忙称谢不已,温高义最后说道:“为兄本该陪贤弟回家吊唁伯父,不过今日急着回府衙,望贤弟在令尊面前帮为兄也上一注香,为兄这就先行一步了,贤弟保重!”
吴迪躬身答谢,温高义在从人手中牵过另一匹马,搬鞍上马,在马上挥一挥手,再不转头的疾驰而去,他从人急忙催马跟随。
吴迪看着自己手里牵着的这匹踏雪,自己这高义兄为人豪迈,待人真诚,着实是个难得的好人,自己以后又机会确实要报答他一番。这边想着,那边刘胜终于回来了,几个人赶着一辆蒙着油布,满满当当的大车。
吴迪见了自是喜悦,知道自己与刘胜说的法子肯定是有用,不然怎一辆空车出去满载而归?要知那朴刀根本就没车里,全挂在几个赶车的村民身上。
吴迪见刘胜已回,那车上装的可是违禁的东西,急忙吩咐大家迎上去,将那车夹在中间,匆忙启程,赶回青牛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