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他们辰时方才启程,归心似箭,一路走的飞快,五十多里路两个多时辰便赶到了。村里已经是人人白布缠头,家家焚香祷告,待进得村子,更是满挂孝帘。
吴迪滚鞍下马,有村民立时上来给他披上孝服,吴迪是一路小跑,到了大厅。厅内香烟缭绕,一口大大的金丝楠木的棺材摆在当中,盖子尚未合上,只等着几个子女回来才能合棺。吴迪站在棺旁看着太公紧闭的双眼,尤自心存侥幸般伸出手指在太公的鼻子下试了试,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放声大哭起来。
众人上前扶住她,将他搀到一旁,不住劝慰,吴迪见到太公脸色苍白静静躺在棺中,想到从此就是天人永隔,念着太公往日对自己默默的关怀,哪里还能控制得住,一时泪如雨下。
众村民们也是泣不成声,太公待人纯朴,现在太公忽然去了,众人是如丧考妣,一时间厅内哭声阵阵。
甄庆生眼见吴迪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后便伤心欲绝嚎啕大哭,心里更是难受,走到吴迪的身前,噗通一声跪下哭道:“吴迪,昨夜皆怨我没能照顾好太公,你自己要保重身体,莫要伤心过度。”
吴迪止住悲声,急忙把他搀了起来,“甄庆生,此事不怪你,只怪我粗心大意,要是昨日叫人回来抱个信,何至于此?”
甄庆生又道:“太公临终前有遗言要我说与你听。”
吴迪急抓住甄庆生肩膀,“父亲说了什么?”
甄庆生说道:“太公说叫你莫要报仇,以后更别惹是生非。平日谨守门户,守着家中祖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太公又说大姐帮你相了一门亲事,命不要守什么三年之制,要是那姑娘好便早点娶过门来,早些繁衍香火。”
吴迪听了此言,心里更是难受,父亲到临死还只是念念不忘自己,只怕自己又出去惹事,自己怎对得起他?吴迪越想越急,心中憋闷的难受,竟昏了过去,大家见状匆忙将他抬回房间歇息,再派人去请医生前来诊治。
吴迪这一晕倒,直昏迷了两天,到第三天的下午才算醒来。他本前些日子就是被饿晕了过去,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痊愈,这痊愈还没多久,身体还是虚弱时候,两日又风尘仆仆赶了百多里路,精神更是大喜大悲反复刺激,这一病一下怎么起得了床。吴迪躺在床上,赶到自己四肢乏力,头脑昏昏沉沉的,想要坐起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有高声呼唤,张雄闻声推门进来,扶着吴迪坐起靠在床头。
吴迪问道:“我已昏迷多久了?”
张雄答道:“吴迪哥哥你已昏迷两日了,初始高烧不退,大家都是急的不得了,幸好医生来得及时,医生说醒了便没有大碍了,只是要慢慢细心调养。”说着出去给吴迪张罗了一碗肉粥,吴迪边吃边问道:“我这一病,父亲的丧事谁在办理?”
张雄说道:“昨日大娘回来了,现在大娘和刘胜办着。”
吴迪喜道:“大姐回来了?那二姐回来没有?”
张雄说道:“二娘离这路途遥远,报信的人已经去了三日,想必也该到了,不出意外三五日内定会到达。”
吴迪吃了些东西,身上感觉有些力气了,点点头说道:“你现在扶我起来,我要去给父亲上香,顺便见见姐姐。”
张雄只是摇头直说不可,医生交待不能让他起床。可他怎么拗得过吴迪,不得已给吴迪裹得严严实实才扶着他起身,半托半架着想前院行去。
吴迪没想到自己不过两天,就虚弱成这模样,四肢毫无力气,腿脚发软,踩在地上,就象踩在云端一般,轻飘飘毫无力道。
还没走到前院,远远就听见前面一片哭声阵阵,不知有多少人在那。吴迪惊疑问道:“怎么这么多人?村中的人全都在么?”
张雄说道:“吴迪有所不知,现在村中前来吊唁太公的实在络绎不绝,前后怕是来过上千人了,还有些死活不肯离去,说要见你的?”
吴迪诧异问道:“这么多人?是我家亲眷吗?见我做什么?”
张雄见吴迪走了这一程累得不行,先将他扶到路旁石凳上坐下,才开口说道:“有件事你不知道,那雷虎在押入大牢的第二日便死了,县尊大老爷将他的死讯发布全县,言明是吴迪将他打死,并说了太公遭遇水匪报复而亡。要知道受过他欺凌的本县大户不再少数,更有几家是家破人亡的。这许多人都纷纷赶来吊唁,连邻县的也不少,更有两个小娘子,说是不肯走了。”
吴迪听得如入云雾一般,“不肯走?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