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获为母亲、外爷扫墓上香下跪姑且不论,就说他回池溪乡时,内心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痛。
那种痛像火一样在燃烧,像铁锤一样在敲打,像锥子一样在扎心。母亲出生时遭受了不幸的命运,去世后被安置在一个偏远的山区,而外祖父的情况更加恶劣,甚至没有一块石碑作为纪念。
他要回家,要回校读书,要去工厂赚钱,要把妈妈、外爷接回家,给他们住新居,逢年过节便于看望。想着想着,他的眼泪就情不自禁地落下来了。
王凝轻轻握住他的手没有说话,其实她心里也很难过,当初不该将杨柳的骨灰送回故乡。
如今,正是钱获开心玩游戏的年纪,他却要承受不该承受的痛苦,这是何等的残酷。
杨柳的离世,就是上天对钱获的伤害,如今又在钱获的伤口上撒盐,叫钱获如何受得了?想着想着,王凝两眼充满泪水。
钱获看出来了,于是说,“妈,我没有事。”
“对不起!”
“感谢你的陪伴。”
“妈妈可以帮您做些什么?”
钱获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就那么低着头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很多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自己去完成吧。”
“别有什么包袱,想做什么就告诉我和你爸爸。”
钱获抬起头,两行泪挂在脸颊上,任其流淌。钱路看到杨柳的坟前情景也是痛苦万分,自责不该做出当初的决定,看来听李文鼎的话没有什么好结果,因此更加厌恶李老头儿。
钱获坐了一会儿,便走出难受的境地,他望着王凝说,“妈,我想回家了。”
“再过些日子行不行?”
“来之前我是雄心勃勃要留在奶奶的身边,刚才看到妈妈和外爷的家,我要回家读书。”
“我了解您的情绪,”王凝一只手抓住钱获肩头的衣服说,“我将全力支持你的。”
“妈?”
“有想法直说吧。”
“我想去看看李文鼎。”
“首先说我赞成你这样做,再说我有意见。”
“您有什么看法?”
“如果你打算去拜访李文鼎,那么你必须全心全意地接纳他,否则,你的探访将会变成一个沉重的负担。按照奶奶的说法:人家干的事我们可不知,但我们正在干的事,必须明确。”
“妈妈在世的时候就告诉我:获儿,我早就原谅了你的外爷。”
看来妈妈的话好似储藏在保险柜中的金子,随时拿出来都是金灿灿的。王凝决定把柜子装满,柜门打开,于是说道,“感谢他们把你送到了我们的身边。”
“我们这一次回家后,不知道何时又回来?”
是啊,你下一步应该进入初中,迎接中考的到来,马上又进入高中,那更是忙不过来的,接受人生的大考,一定要争分夺秒。思绪持此,因而问道,“说吧,这次回来还要做什么?”
“我还要回去看看我的母亲和我的外爷。”
“我不但要陪你来,还要亲自为他们准备礼物!”
“谢谢您!”
“客气话不需要讲,只讲自己想讲的话,要做的事。”
“我想见几位姨娘。”
钱获所谓的姨娘是其母亲之妹、姐。可是赵丽和那个得了血病的姨娘不一定见呀,因而问道,“都会见面么?”
“嗯!”
钱获还不知道父亲和赵丽、杨柳之间发生的事情,因而说道,“能见的人我们见,不能见面的人我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