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 愚人节的特别玩笑(1 / 2)狂帮主教首页

阳光穿过斜塌着的百叶窗,洒在主编喜爱的厚实橡木桌上。金黄和深棕的质感交错下,也显映着窗外头树枝的形状,因为风的抚动而悠悠摇晃。

桌前这位,长得像蜘蛛侠里号角日报老板的男人,是现任《天空体育》英甲联赛板块的47岁主编亨森,科琳的直系上司。

他的手捏着短寸雪茄在桌上敲了两下,随后用雪茄刀裁开点燃,叼在和老板同款的一字胡下边。

要说不大一样的是,此刻他满面春光,没有像乔纳詹姆森那般板着脸,倒是跟外面的天气相得益彰。

“恭喜你,特派记者科琳。”

来到这间办公室的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掺着烟味的混浊男低音带着喜悦。

素来认为科琳是靠关系进来,对她不喜的亨森能有这番大转变,正是因为桌上的那份英格兰体育报纸的头条,后缀来自于天空体育。

她捕捉了这周比赛日的名场面——倒在罚球线上的东方天才球员。

一大两小三连拍,是科琳职业习惯的操作,尽管她当时震惊于薛非的受伤意外,但手指还是下意识地按下了快门,无巧不成书。

随之是这些特写成了当场一众同行里最杰出的作品,被展放在各大报纸、杂志和网站上。在这个英超、英冠稍显沉寂的礼拜里,成为了英格兰足球的‘重磅炸弹’,连带着亨森也赚足了里子和面子,从其他板块‘降级’来负责英甲内容的他,少有地得意了一把。

“亚洲人能有几个会踢球的...”

“孙?那就是个例!日韩球员还不是在欧洲培养的!”

亨森自顾自地想,雪茄在他轻蔑笑容的嘴边晃来晃去。从小时候随家人看球赛起,绿草地上活跃的只能是欧洲人的身影,而他来到这儿当主编,可是看够了这个叫薛非的家伙有多风光。

“现在,小蚂蚱蹦哒不起来了。”

他的脑子里,尽是老派英格兰新闻人的刻板,迂腐得就像他所认定的橡木桌一样。

“这是你的奖金,好好努力女孩,”

亨森叭叭地嚼着烟口,灰黑夹白的头发偏过一旁,他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略厚的开口信封,微眯着眼确认了金额和票据,这才放心地推给了科琳。

“把握好每一个特派机会,我们的目标是永争第一!”

“啊...是的先生。”

贝雷帽下的浅金色发丝有些松散,心有所念的科琳没细听他的招待,大眼睛直瞪瞪地瞧着桌身的雕刻图案,也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吝啬鬼’的行为,她甚至都忘了此刻还在别人的办公室呢。

直到听见了亨森伸出赶客的手在桌上警醒地敲了两下,她才匆匆回过神来应道。

拿着酬劳退出门的科琳,在路过同事们的一番祝贺客套后,返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工位。

方直的显示器和水杯旁的小空位,摆放着一个可爱样式的日历,整版的日期用红色记号笔醒目标注的时间点,也正是几天前克劳利对决的日子,科琳还在疑惑那场意外。

透过同样的数字来到另一双迷瞪着日历的双眼,许久才从那整齐又莫名混沌的日期上挪开,他四下无措地瞟了瞟,满眼都是浅色的装饰和白净的物件,让他感觉到陌生和烦闷。

这整洁过了头的病房,对于年轻活力的小伙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哪怕是他球队的医疗室有着美女理疗师在那,薛非也极少跟其他队员那般频繁地讨个恢复按摩,一如这消毒水和空气清洗剂的锐利味道,让他保持过分清醒。

躺这三天了,薛非还是没被允许归队,简单的禁令反而复杂了他的心情,隐隐觉着有点不安。

唯一让他找回点情绪的,是对面那台30寸老款电视机里,传来体育新闻播报的声音,隔壁床的这个醉酒进来的老头显然也对此感兴趣,连着这几天都把控着遥控器。

谁说不是呢,足球的国度里,酒吧、球赛、对着绿茵场举瓶嚷嚷的家伙们,再寻常不过了。

“英甲联赛每周播客,2015年3月28日下午,于布罗德菲尔德球场举行的重磅对决,主场作战的克劳利1-2负于米尔顿凯恩斯,尽管他们踢了前半段的好局,但最终还是惜败于实力更盛的对手面前...”

“值得一提的是,克劳利的副队长薛非倒在了禁区,这位错失点球的21岁亚裔‘天才’,在上赛季被法兰克福以总价两百万欧元高调买入。”

“本赛季他仅仅贡献了7球3助的表现,完全无法止住克劳利降级的颓势,而他的伤退对于转会窗已经关闭的当前来说,更是给球队保级期望蒙上了一层阴霾...”

“不得不说这一次,德国佬好像刮错了彩票。”

哪怕是重放了好几遍,薛非每次听到都还是会冷哼一声,佩服这主持人能用一板一眼的伦敦腔嘲讽德国人,以及嘲讽他。

仅仅?

这俩字更是让他在内心问候了写稿的人无数遍。

“懂球的球迷都知道哥们的作用,”

薛非心里忿忿地回应,有他在的中场,教练就仿佛有了定心丸。

“嘿!young boy!”

似乎是诡计得逞的老小孩,旁边的老头得意地挑了挑眉,一脸嬉皮的模样,他抬手招呼着,

“我还是不敢相信那个球场上呼风唤雨的小子,正跟我这个酒鬼待在一间病房里。”

他并没有恶意,但是说话就像那敞开的病号服里T恤上的小丑叔叔一样滑稽,满是戏谑的语气,可以看出这个家伙也不是啥安分的主。

“老巴顿,你要是还想跟我去克劳利转转,就停止捉弄我。”

伸手夺过遥控器关小了电视声音,薛非耸着脸转头瞧他,语气很是不满。

要说这两天能让他熟悉起来的,就是这个住伦敦西南角的64岁白人渔夫。

出没于泰晤士河、球场和家,养老生活的他自诩是一位垂钓高手,尽管薛非并没有嗅到什么鱼腥味,但老巴顿能对钓鱼知识侃侃而谈,他甚至秀了一下存在随身平板里的船钓合照。

“咚咚...”

还没等巴顿较劲似的回应,半掩着的房门发出了来客通知的敲击声,推门进来的是薛非的主治医师,还有这两天除了日常照顾外,有些躲闪他的父亲薛虎。

薛非抬望着逐步逼近的两人,医生的面庞被藏在口罩和反光的眼镜后面,而父亲的眉头紧锁,抿着嘴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而又变得毅然。他的身旁没看到那个活泼的身影,今天星期三,妹妹正在学校呢。

“小非,我得知了一个十分震惊的消息,”

薛虎从医生后面探出身位的搭手在薛非的肩头,他没有避开巴顿,语气凝重地直接开口说道,

“这两天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跟医生告诉你,你已经是可以直面一切的男人了......”

他的视线好像也在扫量着儿子的情绪变化,虽然他知道薛非从小便是乐天派的性格,面对所有问题都能积极应对,这也是薛非在球场上激情而内里镇定的表现由来,但这个事情对任何一个职业球员都是重大打击,最终犹豫了几分的他,还是选择侧过脸请求医生来代为开口。

“薛非先生,我很遗憾的通知您作为职业球员的生涯可能要完结了,”

领会薛虎眼神的意思,就像是经历过很多次,熟门熟路的白人医生开口冰冷而又直接,

“在严密检测后,我们确定你患有应激性心脏病,当患者情绪或环境剧烈变化的强烈精神压力下,会出现胸痛、呼吸困难、心律失常等现象。尤其身为众人瞩目的运动员,常常面对高强度对抗的比赛...”

“按我们对你的程度评估,一旦在场上病发,没能及时得到救治的话,后果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