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悟涯随即冷笑一声。
“你不信?”贾先生盯着舟悟涯,然后伸出手指来轻轻拨开天剑,冷笑到:“天剑里边就有个不死传说,还藏着大宝藏,你也知道吧。”
舟悟涯收回剑,道:“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贾先生道:“我叫贾荃,和你一样,曾经都是西凉人。”他话还没说完,葛云仙的丹药房门开了,贾先生看到孟蝶过来,便走到黑影里不见了。
孟蝶道:“刚才什么人?”
“贾先生,向他问了葛云龙的情况。”
孟蝶又问:“葛云仙多大了?”
“四十多,没到五十吧。”
孟蝶低声道:“我看他的样子,好像快不行了。我都不想和他说茶街上那些事,说了看他虚弱无力的样子估计也没能力管。”然后又看着舟悟涯,面露忧伤,说到:“叔叔,这么多年了,你晚上还是睡不着吗?”
舟悟涯轻声说道:“没事。”
孟蝶道:“叔叔,你这样被折磨。照我看不仅是因为天刀府遇难的事,你还被这把天剑黏上了。碰上这把剑的人都倒霉,叔叔你这辈子注定要走霉运。”
舟悟涯笑道:“那等你本事见长,当了天剑主把天剑拿走,我不就摆脱了吗?”
孟蝶摇头道:“即使以后这把剑归了我,叔叔你也摆脱不了的。我听说老一辈的人,如果勤俭惯了,最后就算老了有钱了也都是省得要命;年轻时好色的,你别指望他们老了不行,多半还是要死在女人身上;那些劳累惯了的,老的时候也是要为子女子孙忙死忙活停不了的,连自己的丧事都要提前计划怕儿女受累。所以说,叔叔我看你这辈子悬了。”
舟悟涯忍不住笑道:“那你说说,我这辈子是什么命?”
孟蝶嘘声道:“天机不可泄露,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倒霉。”
舟悟涯笑道:“好好好,你有本事就别说。”又说道:“今晚月圆,你我又都睡不着,舞剑如何?”
孟蝶摊手道:“你别问我。我现在没地方可以去,待在你身边最安全。”
舟悟涯便取来天剑,月下的天剑别有韵味。
剑鞘是古木色的,有苍老古木树皮坚硬鳞木的质感。棱棱方方,简单明了的线条正直。笔直的线条,从平整的剑鞘底部,向上左右倾斜而出。在剑鞘顶端,两侧夸张地突兀出来,陡然扩大角度扬起来。再收缩,形成心胸宽广的凹槽,裹住护手,包裹住剑柄大部分。只留一小段剑柄,金刚菩提子串起来的浅白色剑穗,简单缀着,半空中随风舞。
剑鞘正面,横横竖竖刻画些许线条,庄正地在正面背面都勾勒三道刚正符印。
整个剑鞘看起来像壮实的男人,扬起双臂,肌肉充满力量。肱二头肌、三角肌、胸肌、腹肌,极致勾勒的线条,唐诗风采的人鱼线。像刚从健身房里出来的男子,肌肉上还留着汗。突然他侧腰去拾取掉在地上的物品,腰部收紧起来,肌肉紧实,轮廓更明朗,皮肤渗出汗珠,从肌肉浅痕爬下,形成浅显痕迹。
剑身却是不同了,细直又有些曲线条。是女人沐浴完毕光着脚丫子、真空裹着的淡白素粉的薄纱睡衣、温柔勒住睡衣腰上的带子。美女身上诱人的线条融化成天剑雏形,难道工匠是个色鬼吗?还是他领悟了红颜祸水?
外表如积雪明亮。积雪积雪,不仅只是她的洁白,还有柔和平静。下雪之后,尤其是浅雪,那浅浅堆起来的白雪,卧在草地上,像自然熟睡的少女,露出冰润的肌肤。
天剑的身形,也是恰到好处地纤细。些许轻盈,像绝妙女子纤细的腰部,平坦柔美性感,没有一丝赘肉。从上到下,匀称自然。多一分则肥大,少一毫则扁平,刚好窈窕和曼妙。腰肢纤细,马甲线柔和,不免让人联想到温婉的宋词。平躺在清床之上,淡淡睡着了。轻轻地呼吸,韵律地起伏、收缩,柔腰上的每一寸肌肤自然韵动。
舟悟涯移步廷中,就着柔和的夜色,一解忧烦。风华影动,丰月挂枝头,枝下人影醉。舟悟涯不解风情,只顾卸除心中那口郁闷的气,应着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大展身手,虽然舒服很多,总是不合这柔美的月景。觉得孟蝶说得对,可能他这辈子注定要走霉运的。
再移脚,脚步轻缓稳重,轻柔踏步;时而反复双掌,掌法柔绵;运剑出鞘,扶风而上。臻至佳境,人剑合一,却还是逃不过辛弃疾句词,“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往事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来。
“人,要自己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