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五章 秋空霁月(2 / 2)拯救一条鱼首页

舒望手背贴过去,一股冰冷凉意顺着她手背传过来,方才温热的身体瞬间冷到骨子里,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舒望吓了一大跳,简直比冰块还要寒三分,忙把刚才盛的粥塞进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斗篷披在他身上。

枫霁月呆愣地捧着碗,热气都无法驱散他的寒凉,很快那碗粥就冷了下来。他顿了顿,放下粥,紧了紧身上的斗篷。那斗篷本就不是他能穿得下的,堪堪披着罢了,这么一拉一下子紧了三分,缩小不少,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舒望摸着那碗迅速冷掉的粥,不免问:“你这是体质的问题么?还是御水的人都这样?”

枫霁月欲言又止,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垂头埋在斗篷中不再说话。冷白的脸色没有一丝生气。

舒望安静地陪他坐了会儿,想让他回去,一想回去也是冷,干脆瞧了瞧自己的手心。她这一身父母给予的魔血还从未感受过寒冷,头一次觉得那么冷,就是刚才触碰枫霁月的手。

“但是不管怎么比,我也比他强。”舒望心中想了想,伸出自己的手说,“要不,我替你暖暖?”

枫霁月连忙勾住她的指尖,再多的就不往前。

“这样就好了。”他说。

“这能暖什么呀?”舒望直接用力把他拽了下,趁他要用手稳住身体时,一下子将他两只手握在手里,含笑道,“不过你的手比我宽长了些,可能暖的不到位。总比凉的好。”

苍白的指头蜷缩着搁在她掌心,小心翼翼地不敢碰,被她压着方才惊慌失措地张开,不熟练地回握着她的手。冰冷的寒意顷刻间顺着手腕流转,舒望面不改色,抓着他的指尖一点点的温暖回去。

枫霁月垂着脑袋,舒望只得瞧得见他垂下的眼睫,长长的,落了月光像结了霜。他向来沉静如大海的眼眸左躲右闪,压在乌发间的耳尖露出羞赧的红晕,伴随着舒望传来的温度,一点点变得更红。

这么安静了好一会儿,舒望打破沉默问:“段海元是你杀的吧。”

枫霁月点了点头。

早上江如云来找她时,她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为了防止枫霁月被段家人发现,特意让林子华和他在一起看着他。故而直到现在段家人都不知道还有个枫霁月的存在。

枫霁月问:“我杀了他,你不高兴吗?”

“我为什么不高兴?这样的人死就死了。”舒望嘱咐说,“不过这次之后,段明他们肯定会更加警惕,所以之后若是你再动手,就不要像这次留有痕迹,免得被他们抓到把柄,发现你逃了出来。”

枫霁月点了点头,笑着说:“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段家人对他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舒望没理由去阻拦枫霁月的报复。她自己双手都沾血良多,嘴上说不出那些宽宏大量的话劝慰他。

“对了,这个给你。”舒望后知后觉,赶忙掏出自己雕刻好的玉牌,“你这一路上对我多有照顾,这是我的一个小小回礼。我第一次刻东西,手艺不大好,日后我再见到了什么好玉就再送给你一个。”

玉牌上雕刻着秋花圆月。

舒望思来想去一直不知道要刻什么好,后想起在水中看到听到的话。枫霁月的母亲希望他有一颗如秋空霁月般澄澈心,而他本人也的确如此,再没有比这个更适合的了。

枫霁月拿着玉牌愣怔许久,舒望反手抽出刀,在指腹割了个口子,挤出血珠滴入玉牌中。

“我的血比较温热,可以维持一定的温度,不会太凉。”舒望小声地说,“你可以——哎——你怎么哭了?”

眼泪如断裂的珠串,接连不断地从枫霁月双眸坠下。他攥着玉牌,握着她受伤的手,似是想说话,却因种种迫切,焦急的情绪阻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望着她默默地流眼泪。

他的手那么凉,落在她手心的眼泪却很烫。

枫霁月擦掉眼泪,拿出药粉把她指腹那么点小伤口包得严严实实,轻轻道:“下次不要这样,你会疼。”

舒望好笑:“这点算不了——我疼,真的很痛,我长记性了,下次不会了。”中间的话再看到他眨也不眨的眼睛时拐了弯,变成了口是心非的回答。

舒望动了手指,小声问:“你为什么哭了?”

“我不知道。”枫霁月握着玉牌,“我很开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哭了。我很喜欢,谢谢你。”

“可能是喜极而泣了。”舒望心里想,没说出来。一块玉牌喜极而泣实在是让她有些怀疑,就笑道,“你喜欢就好。”

他脸上还挂着泪痕,专注地盯着玉牌,欢喜从眼里跑出来,蔓延在他所作所为的行动上。

舒望一个冲动,就允诺说:“如果你喜欢,之后我会多送你礼物的。”

枫霁月扬唇一笑,光彩夺目,把她心中些许的后悔也照没了。

“反正我现在不缺钱了。”舒望默默地想。

枫霁月道:“我会把它放心里。”

舒望道:“没事,不过是——哎,你干嘛!”她拦住枫霁月刺向心口的手。

枫霁月茫然地望着她,“我要放心里。”

“你说这个心?”舒望目瞪口呆,“不是,此心非彼心……哎呀,不是不是,你……总之不可以,你就挂在身上或者收起来,不用放在身体里。”

枫霁月看着玉牌,犹犹豫豫道:“重要的东西要放在心里,要是放在外面,磕磕碰碰坏了就不好了。”

舒望按住他三番两次要冲向自己心口的手,苦口婆心道:“没事,不会坏的,我本来送你的就是挂在腰间的玉牌。再说了,坏了我就再给你送新的。”

枫霁月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反复摩挲着玉牌,又问:“不能放心里吗?”

舒望斩钉截铁:“不能!”

枫霁月失落地低下头。

舒望一直以为枫霁月这一路吸收的不少,应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没成想他还是这样别具一格,总是在她无法预料的时候说出让她吓死的话。

“重要的东西放心里,难不成他心里已经放过东西了。”舒望想的脊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