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笳脸色难看,“看来的我们的对手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厉害。”
这时萏河转过身来,看向绩吾,“你觉得幻河跟之前相比,有什么不同?”
绩吾愣了下,他没有想到萏河会突然跟自己说话,他想了想摇头,开口时仍带着几分不自然,“没有察觉出来。”
萏河却微微翘了翘嘴角,“但我当时魔怔了,是吗?”
绩吾不知怎么回答,他从没见萏河那样失控过,那些话应该是她深藏在心里的秘密,不愿揭给任何人看。
虽然不是有意,但说实话绩吾还是有些庆幸自己听到了,好及时将自己从自己虚构的假象里清醒过来,放弃那些隐隐萌生的胡思乱想。
就像现在,萏河从他这里确定了幻河有变得事,就直接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向城笳,问道,“小先生怎么看?”
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被无形屏障隔绝的局内人。或许他的存在,跟鬼村、跟婆婆一样,仅因为,有用。
他转身背对两人,伸手摩挲着掌中的月光。
“我们四人身上还沾有四象阵的余威,鬼卧藤没有吃我们尚有原因,但绝不会单单留下这个婆婆。”城笳说道。
萏河眸光一动,“你认为她是被故意留下来的?话说了一半,关键的地方又断了。”她回忆婆婆的话,“一旦黄泉开启,煞主就会……黄泉跟三煞的煞主有关?”
“你可知道幻河流向何处?”
萏河想了想,“以前我听说过,流向东,好像是最后汇入风染江。”
“风染江?”城笳神色一滞,风染江的源头正是云上。
他向东望去,有关于云上的记忆在脑海里不停地打转,最后他在心里怅然地叹了口气,“他们有意引我们去,自然已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们还是再看看情况,免得成他人板上鱼肉。这样吧,我们先去惜坞岭探探风声。”
血盆开启这样的大事,惜坞岭不可能没有动作。而道人遍布天下,他们的消息自然更加灵通。再者,惜坞岭距云上不远,真有情况也能来得及反应。
天亮时,将“竹坎水”摇醒,四人一行由绩吾开路出鬼村。
借着晨曦的微光,才望到河边茫茫的白雾,身后三人都有些不对劲了。最后只好将他们眼睛蒙上,由绩吾牵着过。
不再像在三十六道魂路里那次,绩吾和萏河默契地一人打头一人收尾,连目光都少有交集。
而在迷雾中走了一半时,绩吾突然看到不远处出现一个人影,黑色的袍子笼着全身,看不清眉眼,却在白雾中极为扎眼。
绩吾瞳孔一缩,手下意识握紧刀柄。
身后的城笳察觉出他的异样,“怎么了?”
“有个人。”绩吾脚下未停,不管前方那人是什么来路,停在迷雾中对他们半点好处也没有。
“什么人?”城笳连忙问道,也暗暗蓄起了力。
绩吾仔细观察着那人,“一身黑袍子,看不清脸。”
黑袍两个字对城笳来说极为敏感,或者说对于在惜坞岭待过的人来说极为敏感,那是一群专与他们作对,只能压制却无法消除的一帮死敌。
最尾的萏河也警惕起来,她想起婆婆之前说过,就是一个黑袍给了她尸兽符。
然而预料之中的冲突没有来,那个黑影像是故意耍猴似的,始终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完全除了鬼村,远离幻河及迷雾时,那黑影却倏尔不见了。
“他在前面跟了一路,现在不见了?”城笳有些纳闷。
绩吾脸色阴沉,他直觉那个人是冲自己来的,还逗自己玩。
“姐姐,我们不是要回家吗?”“竹坎水”看着眼前景象,有些委屈的拉住萏河。
血盆真正开启后,鬼村遭了秧,附近的山林也没有幸免。在强大的阴气笼罩下,天空阴沉,山地现出不正常的暗红色,草木凋零,随处可见被抓咬啃噬后的动物残骸,宛如人间传闻的鬼域。
萏河神色严肃,“大家小心些,这附近或有煞物。”
果然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出一声凶戾的叫声,下一刻便见一只长着巨翅的鸟煞向这边掠过来,看架势直冲最前面的绩吾。
绩吾蓄势,待那鸟煞带起的风拂到眼前时,一个纵跃持九婴刀直劈而上,将那鸟煞直接从中间披作了两半!
翻身跃下的同时,他余光瞥到不远处山后黑影一闪,他忙踏地再起,展身过去。
“绩吾!”城笳和萏河见此忙唤他,但刚才那一幕绩吾看得很清楚,那黑袍去了头上的帽兜,那长相他不陌生。
他脑中不由一阵嗡鸣。
眼看着阻止不及,三人只得在原地等绩吾。而一天过去了,绩吾依旧没有回来。周边也寻了遍,却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萏河望着东面,抿紧了唇,过了会,眸光忽然一动,立刻道,“小先生,我们必须尽快赶到云上,绩吾有危险!”
三人在渐渐黑下来的暮色里,快速向东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