萏河慢慢从绩吾身上下来,面上不见丝毫慌乱,“小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见城笳不语,她轻轻一笑,“跟着赶尸进老河山,不是小先生的意思吗?”
城笳挑了下眉,反问道,“之前竹坎水手中的琴可是你断的?”见萏河张口,他又道,“不要告诉我是坤息,如果他真能破了琴伏阵,也根本不用等到今天。”
绩吾也不由看向萏河。
萏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道,“我和小先生进血盆的目的是一样的。”
一时间两人静静对峙着都没再说话,绩吾不知他们两个又在打什么哑谜,却下意识看向白发琴师身上的那把琴。
他之前就猜测城笳进血盆应该不单是为了多珠,现在多珠没能逃进来更应证了他这个推断。那他来是为了什么?应该也不是为了鬼域,因为他根本就没看到天书现字。
唯一的可能,便是为了真正的墨弦琴。
他心里开始烦躁起来,不再理两人,独去了右边耳室去寻竹坎水。
耳室不大,空荡荡的没多少东西,一眼扫过去没有看到竹坎水,只瞧见中间低矮的石榻上躺着一副骨架,很小,死时应该还是个小童。
他才上前两步要细看,右耳微微一动,只觉后背忽然有什么东西急速向他冲了过来,他忙俯身,同时以刀面相抵,将那物拦住。
待放平刀身时,他看到上面趴着一只鸟,许是撞晕了,正不停地甩着脑袋。
这鸟通身翠绿,喙短而平,黄色的眼珠子打量起绩吾来。
“翠舌!”绩吾惊讶,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翠舌。
这时城笳听到动静先后赶了过来,他看到翠舌也很是惊讶,但突然间就想到了死医墓里的那只翠舌,难道这两只是一对?
翠舌对这两个男人似乎不感兴趣,在看到萏河后,眼睛一下瞪圆了不少,歪着脑袋一直瞧个不停。
而下一刻,它就开口说话了。
“魄飞西皇,只手琴章;死窍生穴,问汝何归来?”
连续重复了三遍后,它展翅落在了萏河肩上。
这四句话对城笳来说丝毫不陌生,白发琴师消失后,曾经被世人流传。但最后一句话他记得很清楚,“是我归来”,但翠舌的最后一句却是“问汝何归来”。
这个“汝”,他看向在萏河肩上欢快跳动的翠舌,只有可能是她。
“萏河,你就是潺潺吧。”
如此开门见山,萏河眸光微微一闪,随即勾了勾唇角,“对,是我。”
看着眼神复杂看着自己的两人,她倚在石墙上,抱起胳膊,“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便不再隐瞒你们。”
她将目光放远,“说是三百年,其实二百八十余年,那时天书现字‘煞在血盆’。”
天书现字极为突然,当时她正将魂引到魂窟,凭空就起了大风。她活了那么多年,从没有见过那样大的风,甚至将引来的魂吹得七零八落。她化出玉龙杖来稳住身形,却觉得手心一阵刺痛,啥时间鲜血如注。
而风随即便停了,她挪开手掌,就看到玉龙杖上出现四个字,“煞在血盆”。
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天书现字,而恍神的空,字已经消失了。
思绪到这里,忽然有点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