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惊,迅速由坐变蹲,手下意识去摸背后的琴,却是摸了个空。
而这个空当,萏河手里的开魂铃已扔了出去。她有些费力地抓住要追过去的城笳,摇头道,“这地方根本没路,我们一旦分开就麻烦了。”
这番动静惊醒了绩吾,“怎么了?”
他一动就看到了脚边缝好的鞋子,心中那根弦猛地被提起,又缓缓放开,松踏踏的一软,无数的余韵顺向四肢百骸,最后凝结在眼眶。
他看向萏河,萏河却移开了目光,看向开魂铃去的方向,“这里有魂。”
她话音才落,开魂铃已回了来反砸向她。
千钧一发之际,绩吾的手掌拦在了她的面前,将开魂铃死死握住。
开魂铃仍抖动不停,拼命要逃开他的钳制,尖利的棱角磨在手上,很快就出了血。而血才浸到开魂铃上,立时漾开一阵红光。
待不及看清,萏河已从他手中将开魂铃夺回来,手掌用力,盲眼中血色泛起,才堪堪将开魂铃稳住。
但萏河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等盲眼恢复正常时,她抬眼看两人,晃了晃手里的开魂铃,“没逮着。”
“开魂铃都逮不着?”城笳凝眉,“看来这里不能待,我们去别处走走看看。”
绩吾又看了眼萏河,手指摩擦着掌心,还在回想那一瞬看到开魂铃泛出的红光是不是错觉。他正过去背竹坎水,却见萏河和城笳那边同时一个惊呼,竹坎水竟然再次直直坐了起来。
绩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试探着唤道,“竹坎水?”
竹坎水却忽然站了起来,大力拨开几人就向外跑。
萏河拽住绩吾的手,“他是被上身了,跟上他或许可以找到墓室。”
那方城笳已紧跟着跑了过去。
绩吾跑了一段就看到萏河被落在后面,几乎要被重新闭合的石壁拦住。他忙停下,也不打招呼直接弯腰将她背起,脚下加速,撞开只剩了条缝的通道跟上城笳。
不知跑了多久,脚下的路也不知何时变成了青石板。
“快到了。”萏河趴在绩吾肩上道。
她的发丝抚在绩吾脸上,让他觉得有些痒,他微微侧了侧脸,点头“嗯”了声。
很快,眼前开始出现亮光,青石板铺出的通道也渐渐开阔,一个极大的墓室出现在眼前。
墓室八面都点着长明灯,顶上更是如蔚蓝的天幕萨满星星,让人一瞬如至幻境。墓室两侧各有一扇门,打开着通向耳室。
没有看到竹坎水的影子,他应该是躲进耳室里去了。但此时没有人有心思再去追他,都将目光直直投在墓室正中的圆池。圆池正中有个圆台,一人正盘腿坐在上面。
青色的袍子依旧完好,而人却只剩一副骨架。骨架的头微微垂着,似是在看膝上的琴,而双手手骨放置琴上,五指错落,好像仍在拨动。
那应该是墨弦琴,而骨架应该正是白发琴师。
萏河怔怔地看着,揽住绩吾脖颈的手竟然有些发抖。
一旁的城笳双眼深沉如墨,“历代墨弦琴执掌者可保死后不腐,白发琴师如今这般,血盆是彻底开了。”
绩吾皱眉,“不是说开血盆需要四象阵吗?”
城笳摇头,“现在看来三百年前血盆已经开了,只不过被白发琴师硬生生压下。现在墓碑塌了,琴伏破了,血盆自然再次开启。”
绩吾心头却微微一动,既然如此,那么之前萏河便是潺潺、引他们来是圈套的推测便站不住脚了。
而那边城笳却看向萏河,“放号咷、断琴伏便是你的目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