绩吾神色严肃,自进了林子,背上的九婴刀便开始微微振动。
正想着,竹砍水一个大跳,几乎挂到了他身上,带的他也是一个踉跄,差点坐地上去。刚稳住身子,耳旁就响起竹砍水杀猪般的叫声,指着身后一棵树直嚷,“脸!脸!脸!”
绩吾忙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他往下拨了拨竹坎水,“你看花眼了吧?”
竹砍水咽了口唾沫,仍是死死抓住绩吾的衣服,“没看花眼,真的。一个大饼脸,还冲我笑呢。”
“怎么了?”蓞河走了过来。
绩吾愣了一下,没想到萏河会主动先跟他说话。
“他说他看到了什么脸……”话说了一半,便忽然听到咯咯的笑声从耳后传来,他一个转身,刀已拔下拿在了手上。
而他果然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满是肉的勉强辨出五官的大饼脸。那脸从后面一棵树上晃了晃,忽然隐了去,下一刻就出现在绩吾眼前的树上,咧着大嘴笑得很是恶心。
当那脸看向几乎瘫在地上的竹坎水,作势要扑时,绩吾一刀就劈了过去。
“慢着!”蓞河刚开口,绩吾刀已经下去了。
那脸一声尖叫,被劈成了两半,汁液四溅,腥臭刺鼻。
萏河拉着两人退开,“这东西叫树灵子,它的汁液有极强的腐蚀性,沾到一滴,那块肉就别想要了。气味会召来它的同伴,我们赶紧走。”
竹坎水绕过被汁液烧得滋滋作响的地面,撒丫子便跑。
绩吾紧跟在他后面,很快发现不对劲,“坤息呢?”
三人脚下慢了慢,四下张望,根本没有人影。
蓞河目光一沉,“不必管他。”
绩吾想起坤息进血盆前从瓶子里倒出来的东西,气味和这树灵子汁液一模一样,不由骂道,“可恶!那家伙原来进来时就在招这些东西!”
回头一看,树灵子已密密麻麻的跟过来,咯咯的笑声在整个林子回荡起来。
而越往前,林子越密,空隙越小,三人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只能侧身穿过去。蓞河还好,绩吾和竹砍水两个男人渐渐就有些吃力了。
尤其是竹砍水,动作到底没那么利索。
耳听着后面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似乎有铺天盖地之势。绩吾急起来,拉着竹砍水向前挤,疼得他嗷嗷叫,“慢点慢点!我的肚子,哎呦,我的鼻子!”
忽的手上就拉不动了,绩吾回头去看,见竹砍水憋得脸都红了,一只手挡在胸前,向外使着力,“……卡住了!这次真卡住了!”
“吸口气,把肚子收起来。”绩吾侧身退了两步来帮他。
竹砍水试了试,连连摇头,“不行,再吸也成不了一片纸!”
他说着便踮起脚尖来,努力将自己往上拔高,遮天杨都是下粗上细,如今卡在两腿间,疼的他难受,拽着绩吾的手就下了死力,“绩吾绩吾绩吾,快快快,这树他娘的变粗了,赶紧把我整出去,不然兄弟我就废这了!”
绩吾见他满头大汗,丝毫不敢耽误,抬手就去拔背上的大刀,而这一动,也立马发现身边的压迫感更强,他的手已经卡着抬不上去了。为了避免竹砍水那样的窘境,他趁着腿还有些活动空间,侧了侧身子,用膝盖抵住前后两棵树。
树灵子早已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却没有更进一步,只停在一臂远处咯咯笑,看足了两人的笑话。
绩吾忽然意识到,这些树灵子一路紧追而来,就是为了把他们赶到这里,活活的让树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