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越难走,只得捡着鬼卧藤的缝隙,深一脚浅一脚的。且每一次踏下去,地面就是呀呀的响,跟小孩哭似的。
竹砍水也要哭了,他每一脚都不敢在地面停留太久,惦着衣衫几乎在跳着走。
忽然脚下一滑,他噌的向后倒去,幸好被后面的蓞河拽住肩头,趁机两手撑地才没有躺在地上。
绩吾也过来帮忙将他扶起来。
竹砍水顾不上计较,看着黏腻腻的双手,恶心的直打哆嗦。翘着手指从怀里掏出手绢,狠命的擦手,然后远远的丢开。
绩吾皱着眉头看向竹砍水滑倒的地方,那里颜色有些不对,也不知是什么,拢成一团,恶臭冲鼻。
他掩住口鼻,拽过其中一根鬼卧藤,用力一拉,那堆东西缓缓动了。他让竹砍水他们躲开,手上又下了力,那东西终于翻了过来。
“呕……”竹砍水一看,再受不了,弯下身子就大吐特吐起来,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竟然是红衣老司,早已死了,无数条鬼卧藤的嫩芽从他身体来回穿过,慢慢吸食。
看了两眼,绩吾也受不住了,胃里一股酸水直往上顶。
蓞河手上一掀,将尸体又翻了过去,“赶紧离开这吧。”
竹砍水跟被狼撵似的跑的飞快,他脚更不敢在地上多停半分,只脚尖着地,很快腿上就没了力气。见后边绩吾跟上来,便一通抱怨,“都怪你,没事翻它干嘛。”
绩吾也后悔,嘴上却使坏,“我只是看看你踩了什么东西这么臭,离我远点,说不了你脚上还粘着呢。”
果然竹砍水又狼撵似的跑出去老远,直到一块空地才停下,两只脚一直在地上蹭。
鬼卧藤与冲天杨中间有一片空地,密密麻麻有许多方方正正的凸起,上面还勾画着形形色色的图案,磨蹭的很是光亮,应该很有年头了。
竹砍水躬着腰一块一块看的仔细,图案上多是些动物,三只眼的豹、两个头的蛇、张着翅膀的羊,能食人的鱼等等,在四周藤蔓的装饰下,更显得诡异十分。
忽然他看向一旁的绩吾,又瞥瞥离他们有些远的萏河,小声道,“哎,你们俩怎么了?一路都没见你们说话。”
绩吾身形顿了一下,扯了扯嘴角道,“没事。”
竹坎水细看他一副似是专心其实心不在焉的模样,心想这样子还说没事?他也不再理,又埋头看起来。
等看到正中那块时,他忙招呼两人,“你们看这个,怎么画了把断了的琴?”
绩吾和萏河过去,也立时发现了这幅画的格格不入。
竹坎水脸色一白,“不会是小先生出事了吧?”
绩吾看向一旁的坤息,“这画看痕迹很新,可是一开始就这样?”
坤息摇头,“这里是鬼人修行的地方,这个位置是婆婆的。上面画的自我记事起一直都是魂车,几天前我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呢。”
萏河看了眼前面的冲天杨树林,“也许是小先生遇到什么麻烦了,我们快些进去。”又看向坤息,“听说冲天杨邪得很,还烦请再送几步。”
坤息不好拒绝,便前头带路了。
冲天杨只碗口般粗细,且越往上越细,到最后便如利剑般直插天际。更奇怪的是,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
蓞河停下来等再次拉在后面的竹坎水,嘱咐道,“越往里阴气越重,你体质太阴,最好跟紧绩吾。他阳气重,多少可以养着你些。”
竹砍水一听,忙快了两步,跟上绩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