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就一直这么僵着。
过了会,反倒是萏河先缓和了,她的声音又变得淡淡的,“一路过来还没有吃东西,要麻烦婆婆了。”
见此,婆婆情绪也缓和了几分,她瞥了眼绩吾和竹坎水,“我这就去吩咐。”
饭食上得很快,菜色丰富,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摆了一桌。
竹坎水咽了口口水,却不敢动筷子,“萏河,这菜没毒吧?”
那个婆婆离开时瞥了他和绩吾一眼,就那轻轻一眼,他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想象着里面包含了无数阴谋。
绩吾也看向萏河。
“放心吃吧,没毒。”
听她这么说,两人也不再耽搁,大口吃起来,像是饿坏了。
“你们先吃着,我去外面看一下。”
萏河出了屋门,停在栏杆前。她向血盆方向望去,发现薄薄的雾气下是一条湍急的小河,来路已经不见了。
这时上楼来一个姑娘,一身翠绿衣裳,眉眼灵动似乎跳跃着光点。手里端着一盘子,上面放着壶酒。
她看到萏河,忙笑了笑,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翠儿见过魂引大人。”
萏河冲她点了点头。
竹坎水正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向绩吾倾诉,“这顿可吃爽了,我以前在家那会,只看得吃不得,馋死了。”
绩吾看他八辈子没吃过饱饭的架势,不由好笑,“小心胃。”
“你懂什么?这叫美食桌下死,做鬼也风流。”竹坎水全不在意,豪气地大手一挥。
而这当口,门口传来清脆的笑声。
竹坎水抬头看见一姑娘正捂着嘴偷笑,霎时间一张脸涨得通红,忙四处找能擦拭的东西。可找了一圈,没找着,只得伸手胡乱在嘴上摸了一把。后咳了声,端坐了矜持地笑了笑,极力彰显大家公子的风范。
绩吾在一旁看得直瞪眼。
他有点想提醒一下竹坎水,你那嘴角还一大块油呢。
翠儿将酒放在桌上,笑着道,“这是我们自家酿的酒,名叫黄泉,两位客人尝尝。”说着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
竹坎水脸上的笑徒然尴尬了两分,这酒的名字实在让人下不去嘴啊。
翠儿没有劝酒,也没多待,冲两人又笑了笑,下楼去了。
绩吾端起酒杯闻了闻,酒香扑鼻。他不由尝了一小口,绵长浑厚,回味无穷。
竹坎水看着他将一杯都喝光了,又要去倒。忙伸手拦住,“你也真是不忌讳。”
他自小多灾多难,从小到大准备的棺材能填满他家五进的大院子。不仅在吃穿住行上十分讲究,连丫头仆人的名字也往好寓意上想,比如长寿、福寿、多寿。像黄泉这样的名字,那是万万听不得的。
记得一次有个丫头穿了身黄衣衫,在家里泉水边洗衣服,事情传到他娘耳朵里立时便将那丫头赶了出去。
自那后,家里就没人敢穿黄色了。
绩吾则跟他完全相反,自小一人在山林长大,生肉吃得,冷水泡得,十八年了只被黑阳阴魂缠住那次打了个喷嚏。
再重的伤,只要给他留口气,睡上一觉,就又活蹦乱跳了。
哪管什么忌讳。
两人于酒的名字上产生了分歧,结果就是一壶酒全进了绩吾的肚子。
吃饱喝足了,萏河从外面进来。
“我要去看下魂引墙,那里你们不太方便进去。”
她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这里是鬼村,谁都不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