绩吾在暗夜中背着竹坎水,竹坎水整个人僵硬地挺着,像是一把长琴。
回到山顶的时候,萏河正在一块青石上闭目养神,察觉到动静,她睁开眼睛。
才没多会不见,绩吾觉得萏河脸色好了不少,双颊红润,皮肤泛着盈盈的光泽,连一向极淡的唇色也透着好看的粉。
绩吾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把他放下来,我看看。”
听到萏河的话,绩吾才回了神,干咳了声将竹坎水放下。
萏河将玉给竹坎水戴上,便见他的身体迅速软了下来,口里也传来清浅的呼噜声。
绩吾在一旁坐下,想了想道,“我在下面好像看到魄修了。”
萏河抬头看他。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小先生,但仔细看,那人虽带着琴,背却弓得厉害,步态也颤颤巍巍的,应该是个极老的人。”
那样苍老的人他只在死人峡见过。
萏河蹙了蹙眉头,“这血盆里竟然还有魄修,他们在这里又是做什么呢。”
身在高峰上,日出似乎也来的格外早,在东边铺开绚丽的色彩。
竹坎水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他拢了拢衣襟,看着一旁正看着他的绩吾和萏河,又四下看了看周遭环境,一头雾水地问道,“这是哪里,都发生什么了?”
萏河笑了笑,“玉寻回来了,已经没事了。”
竹坎水拿出玉看了看,发现上面多了一个蓝色的珠子,“咦?这是什么?”
“‘阴重则魂虚,魂虚则万物往’。这是一小颗魂玉,可以帮你强魂健体。”
萏河说着站起身,顺着她和绩吾一块上来的小路下去,“你们都饿了吧,这山里的东西不能吃,我带你们去找吃的。”
竹坎水这一遭折腾身体还虚着,脚下的小道直上直下,几乎没有他着力的地方。那颤巍巍的样子,绩吾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将他给背起来。
“绩吾小兄弟,你可真是太好了。”竹坎水扒着绩吾的肩膀,感动得不行。
绩吾嫌他靠的近,脖子往外扭着,“别趴那么近。”
竹坎水哦了声,才往后仰了仰身子,就觉得背后的深渊像是在向下拉他,忙又抱紧了绩吾的脖子。
绩吾被他猛地一勒,差点提不上气。
就这样下了山,绩吾没事,竹坎水却是只喘粗气,一个劲地甩胳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有点怕高。”
勒他那么紧,这怕高肯定不是一点。绩吾心里腹诽。
顺着没有人行痕迹的山间一直走,在竹坎水肚子第三次开始叫时,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山谷,也看到了这么多日以来的第一缕炊烟。
又转了一个小山头,便看到掩映在藤蔓林中的木质建筑。
村口的石碑上写了两个字,鬼村。
村子里只几十户人家,家家住着两层的小木楼,下层不住人,一阶阶楼梯直通楼上。
这里的居民许是很少见到外来人,此时皆停下手里动作看向他们,或站在街角或透过窗台,除了目光外,其余地方都一动不动,像是木偶般直直立着。从他们身旁经过,跟随着移动的也只有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讶异,更多的是幽怨和敌意。
说不出的怪异。
绩吾和竹坎水只觉如芒在背,浑身都不舒服。
这时,萏河停了下脚步,所有人都将目光定在她身上,慢慢从四面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