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一个小童端了碗粥上来,粘粘糊糊的不知道什么做的。小童总共就端了一碗,放到他面前后就不见了人影。
这时纯珃开了口,“我记得你不喜吃东西。”
萏河点头,“是,只可惜就这样也死不了。”
纯珃呵呵笑几声,“好事,与神仙又有什么区别?”
“先生何须讽刺我?”萏河面上并无不悦,“神仙那是受人敬仰、三叩九拜,而我这样的人,走到哪都像过街的老鼠。”
“你又何须与那帮俗人计较?人这辈子,生老病死,无不如此。彼时骂你的人,此时大多是黄土白骨。像我等这种人,跟他们总是不相干的。”
“纯珃这是要与我论人生哲理不成?”
纯珃依旧无波无澜的模样,转而对一直没有动勺子的绩吾道,“年轻人,放心,这粥里放的都是好东西。”而说着说着,他的目光就似黏在了绩吾身上,惊疑不定中看了眼萏河,“前段时间我得了件东西,劳烦萏河帮我看看。”
他带着萏河往后院走,才进了书房就忙将门关上,“那个至阳之人是怎么回事?他的灵慧魄为何丝毫无损?”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便是如此。”萏河道,“这几年我一直在找至阳之人,加上他统共就两个,另一个在幼时就被惜坞岭的人给带走了。”
“这事你要给惜坞岭对着干?”纯珃不掩惊讶。
“不是对着干,”萏河嘴角不自觉就露出了冷笑,“只是对于这群正义凛然的道人,我不敢轻易相信。纯珃,现在不是千年前了,如今的满昶也不是当年的大国师。这盘只可窥一角的棋局,多些棋子掌握在自己手里,总是比没有任何凭借的好。”
纯珃沉默着不说话。
萏河等了会道,“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墨弦琴的下落?”
“晁州。”纯珃终于道。
“多谢!”萏河对他点了点头,正欲出去,听纯珃又道,“今日不早了,萏河不妨留一晚再走。”
萏河见天色果然有些暗了,便没有推辞。
绩吾终究是没有动那碗粥,纯珃看他的眼神那么怪,随即就将萏河带走说看什么东西,摆明了是有话要说,很大可能跟自己有关。
刚才他们那番话像是在打哑谜,听得他云里雾里的。绩吾本身是个直性子,最不喜欢这些拐弯抹角的,现在独身坐在这个死寂的小院,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别人说什么信什么,对自己好一点就不知道东西南北,完全被牵着鼻子走,真是鬼迷了心窍了。
他将勺子往碗里一丢,忽然厌倦起来。
不多时萏河和纯珃走了出来,纯珃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们快些去二楼休息吧。”
萏河看了看仍是满着的碗,“他们这里没什么吃的,你将就一下,不然晚上会饿。”
绩吾站起身,直接道,“不想吃,我出去转转。”
“小子,这死人峡晚上可转不得,天一黑就算是魄修出门也会被吃个干净的。”纯珃说完也不再问,转身自顾回自己屋去了。
萏河察觉出绩吾的异样,也不说话,只站在原地等。
绩吾终是抿紧了唇上楼,脚下用了力,将竹楼梯踩得吱吱作响。他进了屋刚要关门,就见萏河已到了门口,正要进来,他不由带了几分嘲讽道,“不是让我注意男女之别吗?怎么,你要和我住一个房间?”
萏河不理他的阴阳怪气,侧身进屋直接在外间的小榻上盘腿坐下。绩吾看了她好一会才将门重重关上,“你这是要监视我?怕我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