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身罗汉再不打坐,而是站了起来:“佛说,不可诳语。”
綦毋阔邪见这九尺多高的人儿站起,隐隐有了一丝压迫感,也爬了起来:“和尚,你要耍赖不成?”
“妄造杀孽,死后必下阿鼻地狱!”
这一声,不再是之前的轻声细语,而是声若洪钟,震彻四野!
綦毋阔邪心道不妙,刚刚将钢鞭抓在手中,就见对面的金身罗汉起了变化。周身的刺目金光内敛,取而代之的是同样耀眼的红光,如血腥红。
“杀生为救生,斩业非斩人!”
罗汉脚下一动,趁綦毋阔邪手中的钢鞭还未抬起,一拳就打了过来。
“嘭!”
鲜血横飞,綦毋阔邪手中的钢鞭脱落,整个人倒撞出去,身后的大盾犹如纸片一般,破碎不堪。
“佛祖恕罪,弟子今日降魔,纵九死,不悔!”
罗汉立眉怒目,朝着綦毋阔邪又奔了过去,一路上,根本无人敢挡。
何月儿站在原地,望着罗汉的离开,有些不知道所措,周围的重狼骑围了上来,牢牢地看住了何月儿,不让她走脱。
綦毋阔邪只觉得手上空落落的,才察觉钢鞭已经弄丢了。睁眼看见这罗汉朝自己追了过来,苦笑了一声:“玩砸了。”
伸出手臂,交叉挡在胸前,护好头部,准备迎接接下来的重击。
“嘭!”
又是一拳,綦毋阔邪再次被打飞,这一次口鼻出血,只感觉脑袋里都嗡嗡作响,一时什么都不知道了。
人未落地,罗汉已经追了上去,一拳拳,一掌掌地打在了綦毋阔邪的身上。
綦毋阔邪倒飞得更快了,直飞到了归城的城墙上,重重地撞在了城墙上。
罗汉大步奔至,举起一拳,对着綦毋阔邪的脑袋就要砸下,拳头上都闪烁着点点金色佛光。
“降魔!”
“啪!”
巨大的拳头没有挥出,因为手腕被别人抓住了。
罗汉回头看,却一个没站稳,被身后的人拿住手腕,一把举起,丢了回去。
“大汗…”
綦毋阔邪口鼻出血,就连眼睛上都蒙上了一层血糊。
他不是看见的,而是猜到的。
蒙木烈伸手将他从地上拽起,旁边立刻围上来一帮北夷兵,将綦毋阔邪搀扶住。
“伤得很重,不过还死不掉。”蒙木烈简单检查了一下綦毋阔邪的状况。
“大汗,这和尚…”
“回去歇息去吧。”蒙木烈打断了他的话。
綦毋阔邪是自己从小的玩伴,也是自己在北夷最忠实的拥护者,谁都可以死,他不行。
蒙木烈看向被自己甩飞的罗汉,对綦毋阔邪说道:“带好兵,好好养伤。”说完,便向这怒目罗汉走去。
罗汉站直身子,比蒙木烈要高出许多,倒也没有因此而小看他,握紧了拳头,迎上了蒙木烈。
“中原夺走我太多了,现在,我只是要一一讨回来。”
“佛,自在心间!”
二人自说自话,越走越快。
走近之后,再无其他多言,同时挥拳,对对方打出,又同时打中在了对方的胸口。
第二拳!
第三拳!
两人就这样一拳快过一拳,一拳猛过一拳,沙包大的拳头就朝对方的身上招呼。
拳速越来越快,周围的北夷兵都已经看不清了,只看到道道残影,确认两人还在互相捶打。
不知打了多久,终于,罗汉的又一拳挥出,停在了蒙木烈的胸前。而蒙木烈,又是一拳,打在了罗汉那裸露的胸膛上。
停下动作,周围的北夷兵小心翼翼地围了过来,查看两人情况。
就连何月儿身边的重狼骑,都被这一幕吸引住了,那冰冷的眼神此刻也变得惊讶不已。
何月儿瞅了一眼身边的重狼骑,他也在望着自己大汗的方向,目不转睛。
何月儿的眼神瞥向了他腰间的钢刀…
蒙木烈动了。
他缓缓收回拳头,站直了身体,望着这个怒目罗汉,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赞赏。
罗汉也动了。
九尺多高的身型迅速缩小,变成了小和尚了尘的样子。
“主持,弟子无能,没能阻止这场浩劫。”
了尘说着,盘膝继续坐下,闭上了眼睛。
一缕阳光恰好照在了他的小脑瓜子上,倒映在周围的人眼中,好似佛光一般。
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