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瞧见许多拎着设备的人被保安拦在门口,唐芋估摸着是陆燃招来的记者,也没多想,悄声叮嘱阿呜挑人少清净的路绕了过去。
食堂这会儿还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唐芋没什么胃口,只支着下巴看阿呜蹦蹦跳跳地穿梭在各个打饭窗口之间。
她坐在一处靠窗的位置,苦寒冬日难逢日光明媚,恰好今天就是这样的日子。
金灿灿的阳光像薄纱一样缓缓裹住唐芋,余下的便铺在桌面上,遥遥看着,像一座尘封已久的雕塑,在荏苒长河中蒙上了蛛网尘埃。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她望着仅仅一片玻璃之隔的窗外,萧条又寂静的冷冬景象,思绪不由飘远了。
等到回过神时,阿呜已经端着一盘子花式早点在旁边坐下了,边吸溜着浓稠的胡辣汤,辣的泪眼汪汪,急忙塞了口脆油条压压惊。
“姐姐你不饿吗?”
抬手用纸巾擦掉阿呜蹭到鼻尖上的汤汁,唐芋抿唇笑着摇了摇头。余光瞥见食堂入口挤进来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甫一进来便开始四处逮人问话,看样子是记者里的漏网之鱼。
唐芋打定主意作聋作哑,等那人摸到跟前时,眼观鼻鼻观心,不论对方询问什么,答案一概是不知。
对方看她一副好脾气的温和神情,同他讲话时也不似旁人的不耐烦,始终和和气气的,却不管他怎么问都避重就轻地把话题绕开,心道怕也是位扮猪吃老虎的主。
明白从唐芋嘴里撬不出什么有用信息,话锋一转,看向专心吃喝的阿呜。
只是不待他开口问些什么,小姑娘把剩下的拳头大小的包子直接一口硬塞了进去,然后食指拇指捏住嘴唇,认真地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虽然陆燃欺负她,但他是宋医生的病人,所以她不可以胳膊肘往外拐!
“……”
唐芋低眸,无声笑了笑。
原本正要离开那人瞥见这一笑,身形一滞,立在原地打量起唐芋的容貌。
这样裸.露又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盯得唐芋心底泛起一阵不适,好脾气和任人拿捏从来不划等号。
刮得如细柳一般的眉梢轻轻拧起个疙瘩,赶在唐芋下逐客令前,男人收回视线,摘下鸭舌帽,露出稀疏的发际线,油腻腻地紧贴在额头上。
他一声不吭又扯下吊在口袋前的工作证,扔在唐芋眼皮子底下。
唐芋不知道这人突然是从哪得来了底气,凝眸瞧着工作证上那张蓝底的证件照,越看越觉熟悉,余光掠过照片上尚且还丰盛茂密的头发时,一张名片蓦地闪过思绪,正是当年校庆礼堂后台,向她递出橄榄枝的星探。
显然,对方也认出了她。
但唐芋依旧选择把装傻充愣进行到底,低垂眉眼,搓着无名指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灰。
“唐同学……?”男人顺势在她对面的空位坐下,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张明信片,食指抵着,推到唐芋跟前:“不对,现在应该是唐小姐了,你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