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楚煊喃喃一句低语,“那好像是东夷枪。”
从前老侯爷与她讲过,东夷人善用枪,其中有一种枪头侧边装有两刃,上面喂毒,比武时可削可挑,中之即死,也叫镰刀枪或者十字枪。
当年老侯爷曾想过将这东夷枪改良改良引入天策军,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规划便已驾鹤西去。再后来,就是十年海禁,再没人提这种事儿。眼下,这东西,怎么出现在山匪手里?
“先分散开,拿箭射,把他们打散了再冲上去。那枪上有毒,大家都小心。”
在博山打的热火朝天之际,横冈的战役也已经打响。与楚煊那边四路强攻不同,苏遇顾澈同样兵分几路,隐匿在山洞里,等到夜半。
他们俩都明白楚煊的意思,既然决定打博山横冈首战一定要胜,这是军心与士气之争。
等到日暮低垂,天色昏昏,他们带着一队人马顺着悬崖边的小道攀崖而上。顶峰的山匪发现后仓促猛攻,顾澈踩着插进崖壁的短刀跳上去,用掌中刃割断一个妄图向下投去滚石的山匪咽喉,一把把苏遇拽上来。
这队山匪也同样持着东夷枪,不过这路人马不晓得此枪厉害,接连有官兵被刺中丧命,那东夷枪横扫,顾澈匆忙弯腰,险险躲过。苏遇踩着他的脊背上去,银亮的九节鞭在夜里横扫,方才持枪的人被勒着脖子拽下悬崖。
与此同时,楚煊横刀挡下刺来的一柄东夷枪,同时一脚踹向对面山匪腰腹,那山匪被楚煊不留余力的一脚踹得弓成了一只虾米。
楚煊架着刀与他僵持着,余光扫到演练场两边茅屋,喊了一声,“纪萧!”
“在!”
纪萧此时正顾着李睿,与两名山匪缠斗着。
“你还有火折子吗?”
纪萧从怀里摸出两个的火折子扔给李睿,李睿大喊一声“接住了”,就向楚煊扔了过去。
那火折子落在楚煊脚边,楚煊竭力踹退山匪,弯腰捡起后长刀旋舞着冲到演武场边,两枚火折子被点起,扔到了屋上的茅草上。
火遇茅草,再借风势,在山顶迅速亮起一大片光。底下攻山的官兵看到这暗夜里的火光,以为是顶峰已被拿下,士气大涨,杀声震天。同样,下面山匪被这火光照的筋疲力尽,溃不成军。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官兵的杀喊声在山顶已经能被听到,此时峰顶余下的山匪似乎也被喊得方寸大乱起来。
这是楚煊想要的效果。
顾澈横着刀,架着三枚东夷枪。额上暴起青筋,他咬着牙,将山匪推下崖去。
悬崖边横着不知多少具官兵与山匪的尸体,不可谓损失不惨重,但借着人数优势,仍是险胜。此时另外几个分队的人马也已登上了周围的几个山头,苏遇点燃了插在山顶的匪旗,扔进草丛里,整个横冈山岭不多时已浓烟滚滚,烈焰冲天。
埋伏在山脚树林里的徐州军循着火光而上,旗帜大张,杀声震天。山匪在惊慌中看见几个山头都已被点起,以为无险可守,纷纷弃盔曳甲而走。
今夜遥相呼应的两片山上的火光比月亮要明亮,它照亮着剿匪首战的告捷。
这一夜后半夜下起了雨,待到天亮时,楚煊已是满身血水与泥泞瘫坐在山顶演武场,这一夜匪窝多年经营付之一炬,军队占领了大半面博山,收下人头近七百。
这博山山匪头子被压到楚煊面前,据说他自己封了个龙虎大王,长相颇为五大三粗,有种彪悍气质。
被五花大绑着这山大王仍不忘叫嚣,“是你们朝廷先搞了狗屁海禁,把我们逼上博山。这十几年又年年围剿,狗皇帝!狗朝廷!”
楚煊一脚踹在他脸上,“你上了个山就以为自己是英雄好汉?我来的这几天你还敢聚众当街劫掠,强抢民女,你还骂朝廷?你自己好到哪儿去了?”
那山大王被楚煊踹的鼻血横流,“是你们先海禁,断我们渔民财路……”
楚煊冷笑着又照着他心窝子踹了一脚,“你受了多大的苦,是你加害别人的理由?”
山大王在楚煊这一脚之下晕死了过去,旁边一个瘦猴一样的人瑟瑟发抖,像是二大王,不过这个明显看上去要聪明得多。
他跪地磕头,“官、官爷,是他逼我们的,他逼我们跟他一起干的……”
楚煊捡起一柄东夷枪横在二大王眼前,他吓得凄厉地叫了一声,发疯似的向后退去,估计是怕楚煊直接给他一枪,不过可惜他被绑成了一只人肉粽子,死命地扑腾也没跑出两丈远。
“这个,哪儿来的?”
二大王仍在呲哇乱叫,楚煊沉着声又问了一遍,“不想死就告诉我哪来的!”
这回二大王被楚煊阴沉沉的脸色下不敢乱喊了,他哆哆嗦嗦地示意着昏死的博山首领,“他、他的朋友,说是东夷的武、武士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