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像老鼠见了猫(1 / 1)一见国师心凉凉首页

正在假装很专心很用心逗鸟的凉凉陡然被吓出一身冷汗,她僵着背脊,不得不将脑袋仰起来,用水漉漉的双眼表示彷徨,对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但是完全不懂这对师兄弟俩在说什么感到迷茫。    她只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一点都不明白姜衍在瞎扯啥的说。    白芷没去看凉凉,直接用事实反驳他:“夏侯与本座谈论此事之时凉凉并不在。”    “啊?是吗?”姜衍没想到谎言的小白纸这么快就被捅破了,抓了抓后脑勺,冲他挤眉弄眼:“我看她一点反应也没有,还当昨夜你已经施展浑身懈数把人好好哄妥了,不然今儿怎么大清早气衰欲竭无精打彩,一脸纵O过度?”    “……”    竟、竟敢拿荤话调笑冰清玉洁的国师大人,凉凉倒抽一口凉气,心觉姜大师兄简直活得太勇敢了。    白芷未显怒色,只是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危险意味:“看来这国师楼你是住腻了,要走无须来与本座报备一声。”    言下之意叫你滚,直接滚。    姜衍立刻换上献媚的脸:“别啊,好歹师兄弟一场,我这不是替你奇怪嘛?换作从前你家丫头怕是早该急得跳起来了。今天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比往常还要呆的样子?”    凉凉刚要板起小脸用认真的表情反驳我不呆,赫然发现国师眉梢微挑,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身上梭巡了遍。她顿时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    呃、是不是装过头,淡定得太反常了些?    毕竟很多事情已经在‘梦’里亲历过一遍,现在的她很难调整情绪,为了已知结果的事情佯装紧张焦虑又寝食难安的啊。    心下百转千回之后,凉凉默默推开爱不释手的小鸟笼,把凳子挪离姜衍远一些,靠国师近一些,无声表示主仆同心,同仇敌忾嘴贱的姜大师兄。    姜衍又好气又好笑,连人带椅想要把她拖回来狠狠‘训’一顿,被白芷扬手按住打断了。    这种小打小闹放在平时白芷根本懒得管,这会儿突然来一遭,不只姜衍,就是凉凉也有点懵。不过很快白芷将手覆上她的脑门前,感受到掌心贴烫的不寻常热度之后,他微微蹙眉:“昨夜在观星台受凉了?”    凉凉小心地抚摸那片刚刚被触碰过残留余温的脑门位置,下意识想要摇头,可是白芷的态度冷硬且笃定:“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去照顾别人?”    被训话的凉凉低头搅手指,不死心地悄悄摸上脑门再次确认,也没觉得很烫啊?    坐壁上观的姜衍趁机掐了一把她纳闷鼓起的嫩颊,哎哟一声:“这么烫手,我看你得改名不能叫凉凉咯。”    凉凉摸摸脑门又摸脸,感受到的都是一样的温度,她扭头看国师,露出很不确定的困惑表情。    国师没与她废话,直接抓过手腕替她诊脉:“脑仁疼吗?”    凉凉懵懵懂懂甩脑袋,疼倒不疼,就是早晨醒来浑身使不上力,精神很不济,一路过来老觉得反胃想吐,她还以为是吃撑了的缘故呢。    姜衍凑过来围观,冲白芷同情道:“你家丫头真是心大,烧成这样一点反应也没有。我看八成从前就这么烧过来的,脑仁早烧坏了。”    言下之意说她傻,凉凉听出来了,嘴角下弯抿成一道不高兴的弧度。    “哟?小受气包一生病,反而学会使性子了?”姜衍看得直乐,拿手肘捅了捅白芷的背:“你家丫头长进了,我看干脆让她一直烧着吧,这样才好玩。”    听听这还是人说的话吗?凉凉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抗议与控诉,简直太没人性了。    “你可以先试试。”白芷冷冷回他一句,看了眼天色,嘱咐凉凉说:“去睡觉,午后本座会派人去叫醒你。”    凉凉歪头茫然,可是不用吃药的么?    “先睡觉。”白芷果断下结论。    好吧,凉凉点点头,反正药肯定没那么快煎好,先睡觉是对的。    她小心地挣开国师号脉的手,不让这个动作太明显。确定国师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小细节,凉凉放心地退开一些,没忘规规矩矩给他们行礼退安。    姜衍一边与她挥手笑别,一边往边上的人瞄去:“我这次回来,发现你家丫头是不是变了?”    “何以见得?”白芷早已坐下来收拾茶籯,有一搭没一搭地反问。    姜衍摸腮:“以前像老鼠见了大米,现在像老鼠见了猫。”    白芷动作微顿,抬首看他:“谁?”    “你。”姜衍垂眸瞥他。    白芷没有说话,动作有条不紊地继续,仿佛适才的停顿只是错觉。见他不搭腔,姜衍也没在意,咂巴嘴惋惜道:“不继续煮茶?”    “你可以自己继续。”白芷拢袖起身,示意自便。    这要是酒,姜衍兴许很乐意自便,可他没多爱喝茶,干脆跟着白芷一前一后进屋里:“昨天回来的时候碰巧遇见夏侯老头,他说你答应祭天祈雨之事了?”    白芷兀自走到案前,摊开雪白的宣纸,用通体乳白的玉石镇纸压平,慢条斯理地开始研墨:“没错。”    姜衍原还不信,直到现在听见本人亲口回应,终于忍不住双目瞠睁:“我说小师弟,就算你长得再天仙也不是真的仙人下凡呀,就是真的仙人还各司其职的呢!谁规定当国师的就一定十项全能,还会祈雨了?”    别说沿边未来一个月都不可能有雨,就是未来三个月都未必能有雨。    司天台的人不是干吃饭不司实务的饭桶,更何况夏侯老头心里的天秤可是明晃晃偏着国师楼的。他不可能拎不清利弊,这种事也不可能没有向上呈报过,可是上面居然还是下放这种旨意,说不是坑人谁信啊?    摆明了这事就是个坑,偏偏白芷竟是眼眨不眨就跳了,你说是不是傻?    “这雨不能祈。”姜衍不相信白芷拎不清个中猫腻,权衡不了个中利弊。    现在沿边战事如此紧张,将士百姓都在苦等一场久旱之后甘霖到来。可是期望值越高,失望只会越大。一旦国师失手,对国师楼的声誉必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届时有心人大造文章动遥民心,朝廷推卸责任祸水东引,对国师楼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正在案前研墨的白芷停下动作,从笔挂中随意挑了支羊毫沾墨:“今上有令,皇命难违,本座总不能抗旨不遵。”    “小师弟,别开玩笑了。”姜衍噗嗤一声笑了:“国师楼可并不需要听令朝廷听令皇帝的。”    他一掌按在白纸上,令正要落笔的白芷无从下手。凝墨滴落在雪白的纸面上化散,将干净的宣纸就这样毁得不能用了。    这一点令白芷不甚愉快,他眉心微拢,索性将笔搁下:“不然呢?等到哪天在位者终于忍无可忍,一怒之下把国师楼给抄了?”    姜衍眸光微闪,嘁声道:“他们没这个胆量。”    “不敢而非不能,不能也不是做不到。”白芷拢袍坐在檀木靠椅:“今上针对国师楼已不是一天两天的新鲜事。饶是存在多方阻碍,背地里的依旧小动作频频。你觉得依那些人的秉性,今后就不会再生事端?”    姜衍撇嘴:“有一就有二,今日求风雨明日祈丰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只要国师楼始终民心所向,就一日无法得到安宁。    “又如何?”白芷不置可否,冷恻恻地掷声道:“既然他们非要求,那本座便堵上他们的嘴,让他们今后再不敢诸多索求。”    姜衍静默片刻,蹭过去顾左右而言他,愁眉苦脸悄声说:“小师弟,虽然大师兄很同情你,可你也犯不着这么跟自己钻牛角尖呀。”    白芷挑眉,姜衍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别再相信师父那个老不死的大神棍瞎编的胡言乱语了,什么巫法什么神能那都是说来唬外人的。咱们都是再正经不过的普通人,根本不能呼风唤雨搓泥成药点石成金的。”    面对姜衍关爱智障的眼神,白芷冷眼相向,直接赏他一个字:“滚。”    正当姜衍抱大腿死活不肯滚出国师楼的时候,凉凉已经回到她的寝屋闷头睡大觉。    她昨夜在观星台上梦魇了,醒来惊出一身冷汗,应该就是在那时候着了凉而不自知,隔天病征才开始逐渐发起来了。    起初清醒的时候并不觉得,等睡下之后凉凉开始感觉忽冷忽热浑身难受,一会梦见自己被国师扔进炼丹炉里边烤,一会梦见国师把她四肢绑起来浸在水里泡。    最后梦境串联起来,变成国师把她捆起来扔进一口大水锅里煮,他一边生火一边冲她桀桀怪笑……    完蛋,要被国师煮来吃掉了,凉凉差点没哭。    她嘴里不时溢出痛苦的低吟,煎熬地辗转反侧,却没能醒来,双眼死死阖合着。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她忽而感受到冰凉的温度贴近皮肤,直觉要被煮融的凉凉疲力地拉开眼皮,迷迷糊糊地看见国师将手抵在她的额前,为她拭去涔湿刘海的汗水。    明明应该面目可憎的人却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凉凉有点不适应,她都快被煮融了说。    可是在被煮融之前,国师又将她重新捞起来,不嫌血肉模糊地将她拥进怀里。这一刻凉凉觉得他可能良心发现,又或者只是觉得她并不好吃。    无论如何,她总算得救了。    凉凉眼眶微热,没出息地在他温温凉凉的怀里蹭了又蹭,咕咕哝哝地希望他待自己好一些,再也不要煮她吃,再也不要杀她了。    梦里的咕哝于现实的白芷而言仅仅是一记含糊不清的梦呓,他哪会知道这丫头究竟都梦见了些什么,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纯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是该把人叫醒吃药而己。    反正身为近身丫鬟的凉凉就住在他的隔壁。    白芷垂眸扫过那张无意识蹭过来的酡红脸蛋,抬手替她将沁在眼角的泪水轻轻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