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这里真的就这一把剑?”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温久点头:“如你所见。” “你觉得这里就这一把剑很奇怪?”藏剑阁有一张桌子,正对着那把剑,温久坐下,“这把剑,抵的是世间无数仙剑。” 卧松云有些不相信,温久眼眸中突然闪过一抹寒光,愣是把卧松云吓地没敢说下话,她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温久会有怎样的神情。 “是不是又有传闻说,本君会在此自言自语,痴傻一般?” 屋内没有其他人,温久的话卧松云听的格外清楚,她有些不敢回答温久,生怕他又刁难自己。 温久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坐在桌前打坐,他身板笔直,面上没有神色,头发半冠半散,一副云淡风轻,卧松云总觉得温久的眼睛里有什么,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寒霜,让人捉摸不清他是喜是悲,总是给人一直清冷薄凉的感觉。 待卧松云自己低头琢磨了一瞬,再抬头,她竟看到温久睫毛上沾着些许的水珠,她愕然地唤了一声:“神君?” 温久闻声睁开眼睛,好看的桃花眼此时有些泛红,眼眸中闪着泪光,他扶额叹了口气,失声笑了出来。 “神君......”卧松云皱了眉,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但是她听出了温久笑声中的无奈和凄凉,还有几分她品不出来的味道。 “无妨。”温久扶额摇头,“你觉得神明可以有感情吗?”他抬头看向卧松云,此时他眼眸中的情绪已经被压下。 卧松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她有些犹豫地回答:“前些天在祭祀台那里,好像听人说,神明无情。” “那人有无感情啊?”他又问。 卧松云点头:“人自然是有。”面前人默了一瞬,才道:“人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所有人都觉得神明当心无杂念,一心只为天下苍生,可是......”他顿了顿,“所有人都忘了,神也曾经是人,也会有感情,只是活的久了,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喜怒也就渐渐的不行于色,但是并不代表,神明无情。” 屋内安静了片刻,卧松云抿嘴小声地问道:“真的吗?” “不信?” “神君来了人间,人间就有很多神君的传闻,但是唯一没有听过的就是神君喜欢什么人,只听过神君是六界最清高的存在,是任何人都觊觎不了的。”她说的时候低着头,“神君说神明有情,可是......” “什么?” “可是却从未见过,神君怜惜过什么人。” 温久挑眉:“没有吗?”卧松云摇头:“不知道神君是不是真的完完全全如传闻中一般,但是传闻中的神君,是一个只看黑白不讲人情的。” 只看黑白......不讲人情吗?人情人情,说到底就是交情,就是一个心软,温久活了这么久,又有谁能在他面前讲交情?就算有,也不在人间啊。再说心软,温久在那次大战之后,在拿着她的一抹残魂去冥界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感受过何为心,何为情。 他在这段时间里却是明白了,何为痛,何为悔。 “这天底下,有些事情十有九悲,卧松云,我感受过太多的离别,太多的悲。”他浅浅一笑,“你要本君如何喜啊?” 有的时候,人的一生,有了开心的事情只会高兴一会,但是遇到伤心的事情,却可以郁郁而终,温久不想再失去什么人,所以宁愿不得的,不去索求,渐渐地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善于把情绪藏下来,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悲不喜。 卧松云在今天好像也明白了,她一直觉得在温久眼睛里的是什么,是他对这世间万事的冷漠,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刺骨凉,她也渐渐明白,温久笑中最后的几分味道是什么,有自责,有自嘲,有不舍,那种不舍就像是飞鸟不愿离开天空,而他不愿离开什么人。 甚至还有点不知所措,像是孩子丢了什么东西,四处寻找,却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