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一路快马加鞭,几刻钟便赶了个来回,急匆匆踏进灵堂。 见屋内这副混乱的场景,立即将罪魁祸首揪住:“王大山,你想干什么!嫂嫂,你没事吧?” 西门庆、李达天以及众人:你看她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潘金莲顺势将招魂灯归于原位,接过药箱,道了句:“多谢。” 王大山被武松压制着,憋着气,怒道:“这厮竟然要切开我娘子的胃,武都头,你给评评理,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别在这里碍事!”潘金莲横了王大山一眼,接着对在场众人道:“男女有别,请你们离远一些。” 武松自觉擒住王大山离远一些,西门庆反倒凑上来,“我给你打下手!” 自方才这小娘们临危不惧,镇定自若,还直戳对方软肋,他便更加对她刮目相看了起来。 “滚!” “别介啊!” 西门庆被潘金莲冷漠的眼神一瞥,顿时没了声儿,笑道:“行,听你的,我远远地看着。” 潘金莲一层一层划开尸体,锋利的手术刀划破皮肉的“呲呲”声儿在这阴森森的灵堂内显得格外清晰,叫人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潘金莲!我和你不共戴天!!!”王大山嗷嗷直叫,他恨不得当场撕碎了她! 武松一只手按住他:“冷静。” “你放开我!”想他王大山也是力气超群之人竟然在他手底下奈何不了分毫,他好恨啊…… 武松干脆将他捆了,扔在角落:“受罪了。” 突然——“啊啊啊!” 一胆儿小的衙役直接吓得屁股尿流,手脚并用,连爬带滚浑身颤栗地尖叫着疯出了门。 惹得李达天骂了句:“没用的东西!”他的目光笼罩在武松身上,人和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就因知县大人这句话,剩下的衙役就算是吓死!也要忍着! 终于,有个衙役实在是撑不住了,捂着嘴巴就要吐,他“哗啦”一声泄了出来,把他身边那个同伴恶心地险些晕倒。 武松皱着眉:“你们都出去吧!”饶是他这种见惯大场面的,此时也是心中骇然,嫂嫂竟然…… 竟然将那内脏取出来,放在鼻尖嗅了嗅! 食物吃进嘴里,直到分解成被人体吸收的物质,需要经过很多道工序。 从胃的形状来看,李氏死亡之前三四个小时之内曾进食过一餐。 “这就是人胃啊?”西门庆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美食——牛杂汤! 牛有四个胃,故牛吃下去的食物过了一段时间,会将消化了一半的食物反刍回口里再次咀嚼。牛杂汤的原料就是如此而来。 不知人胃里的东西,是什么味道? 西门庆凑近,用手扇了扇风,一股子腥酸臭味飘了过来,他皱了皱眉,看她面不改色:“你鼻子失灵了吗?” 潘金莲懒得理他。 供桌上放着几样祭祀品,潘金莲将几个苹果倒掉,拿过来盘子,把胃放在上面,然后剖开。 屋子里顿时蔓延开强烈的恶臭。 眨眼间,仅西门庆、武松两人存活。哦,还有被武松捆了封住嘴扔在角落的王大山。 人的嗅觉适应力是很强的,西门庆很快习惯了,而且在恶臭中闻到了一丝丝,香甜的味道??? 真的不是他出现幻觉了吗??? 潘金莲端着摊开的胃,移到王大山眼前,一把扯下他嘴里的布:“断头饭如此丰盛,花了你不少银子吧?” “你什么意思!” “别演戏了,影帝!”潘金莲冷笑,“说吧,你给李氏下什么毒了?” 西门庆:影帝? 武松:何为影帝? “下毒?我娘子是中毒死的?你胡说!” “你自己闻。”潘金莲不知是什么毒.药吃下去,使尸体毫无中毒症状且使尸体不僵、无尸斑。 难道不是中毒? 可这奇异的香气,如何解释? “闻个屁!” 潘金莲突然问:“你们什么时候吃的饭?” “昨儿天刚擦黑!” 王大山反应过来,呲着牙,“你的意思是我在饭中下毒毒死了我娘子?真可笑!我为什么杀我娘子?如果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还要找大夫给她看病?给她吃药?我为什么还要栽赃给你闹的满城皆知?我有病?” 潘金莲避而不答,再问:“你什么时辰睡的?” 王大山脱口而出:“没注意!你把我家门踢倒了害得我黑灯瞎火累死累活不知道修了几个时辰!后来一沾床我就睡了!反正我没下毒就是没下毒,你别想陷害我!” “晚餐后至你入睡前,可有谁来过家里?” “没有!” 潘金莲嘲笑一波:“看来你人缘很不好嘛。” “关你屁事!” “李大人!你过来!” 李达天听到潘金莲的传唤,在门口探进头来,见她手上捧着的那内脏,“咻”得缩回去:“何事?” 潘金莲翻了个白眼,行,她过去:“李大人,你闻闻!” 李达天冷不丁被腥臭味糊了一鼻子,他手忙脚乱掏出帕子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用眼神交流:“你想熏死我!” “李大人,你吃过猪胃吗?” 李达天刚想点头,听到潘金莲说:“人的内脏和猪的内脏相似度最高。” 他以后都不吃了好吗!求别说了! “消化系统都是一样的,食物从食道进入胃部,经过两三个时辰被胃液分解糜.烂,然后一点点的向小肠推送,最后那些无法消化的残渣进入大肠从你的体内排出来,这个大人应该懂了吧?” 潘金莲顿了顿,笑道:“叫拉屎。” 众人:你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能不将如此不文雅的行为当众讲出来吗!好幻灭…… “不信的话,大人可以杀几头猪做一做研究。” 李达天猛点头:“信你,信你,我信你!可以把这东西拿开了吗?”他往哪躲,这小娘子就跟到哪。干嘛呀这是,非要强.奸他的眼球! “大人,请看。” 潘金莲用手术刀翻了翻胃,“胃里有成形的米粒、未消化的肉、菜,据王大山所说,他与李氏是昨日天黑之时进餐。以此推断,李氏应该是在进餐后一个时辰左右死亡。且李氏无外伤,无挣扎的痕迹。” “你是说,李氏是被王大山毒死的?” “不一定,只是王大山的嫌疑最大。”潘金莲没有盖棺定论,毕竟一切皆有可能。 “第一,如果是他人毒死的,为何李氏没有尖叫,没有挣扎,引起王大山注意?” “第二,即便李氏没有尖叫,没有挣扎,不能引起王大山注意,为何他没有发现有人闯进家里?据他自己说一直在修大门。难道真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翻墙而入?” “第三,李氏是剖腹产,所以绝对不可能是自己走出家门乱吃了什么东西。” “第四,王大山为何临睡前没有发现李氏已死?难道真如他所说,一沾床就睡了?” “综上所述,大人以为如何?”潘金莲笑眯眯的问。 武松若有所思。 西门庆也杵在一边儿听了半天演讲,一见她说完立即大掌“啪啪啪”万分捧场:“说的好!” “你说的很有道理啊。”李达天抚掌而笑,“潘六娘,不如你来挂职办案得了!” 潘金莲眯着眼,假笑:“别,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王大山跟条毛毛虫一般好不容易蠕动出来,扯着脖子嚷道:“你说中毒而死就中毒而死,证据呢?屁话一套一套又一套,你忽悠得了别人你忽悠不了我!” 潘金莲踱步过去,将李氏的胃摆在他脸前,跟喂狗似的:“闻闻,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