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误会!我才没有想亲你呢,我只是......只是看你长的好看那么一点而已。”成曦急忙不害臊的解释道。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又是哪里?”一连串的提问让成曦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少年坐了起来两眼打量着周围,声音还有些稚气未脱。 “不得无礼,这是公主殿。你眼前的是羲国的元和公主。”红香怒斥着那少年。 少年两眼冷淡的看着红香,他最讨厌别人说谁是谁,宫里的皇子们总是喜欢说自己的母妃是什么妃位,他们也喜欢骄傲的炫耀父皇又赏赐给了他们什么东西,每当他们在他面前谈论这些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被他们踩在了脚底下。 他翻转了个身背对着成曦,成曦不悦的命令红香退下。 她戳了戳他的后背,见他没有反应,又戳了戳还是没有反应。 想不到气还挺大的呀! “还疼不疼呀?” 没人回答。 眼珠子一转,她突然邪魅的一笑:“你不做声我就当你不疼了,挨了那么多鞭都不疼,我看你这小身板挺硬的,让我多戳几下,我就挡在戳蚊子。” 我戳...我戳戳戳......谁叫你气这么大的! “哎呀!你别戳了!你这公主怎么喜欢戳男人的后背呀?”少年终于忍耐不住了,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人还没她大就说自己是男人了,成曦被他给气笑了。 “你为什么会被父皇父皇打呀?”成曦这才想起了最主要的问题。 少年低着头,目露哀愤“母妃病了!太医说母妃已经坚持不了几天了。自我出生起父皇就没有来看过母妃,我想母妃定是极希望父皇来的,所以我求父皇去看看母妃,可父皇在皇后娘娘那里歇下了。” 成曦有些感动,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他。 想了想他背上还有伤,刚才自己那样用力的戳说不定戳到伤口了,她有些愧欠的问道:“刚才戳疼你呀?” 少年脸色好转些,有些扭捏的回答道:“本来还不觉得有多疼的,但是被你这么一问就觉得疼了。” 成曦怔怔的望着他。 其实不是不疼,只是多数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承受疼就不觉得有多疼,但是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关心的问一句疼不疼,有那么一个可以向她(他)说自己其实很疼的人,本来可以独自承受的疼痛在那人面前就会感觉非常的疼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母妃说我叫司空昱。”一想到母妃他眼神就暗淡了下来“母妃病的很重,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没人陪她说话,我要去陪她。”说着他就立刻掀起被子下床穿鞋。 一掀开被子他就立马又合上,他脸色有些不自在“那个......我是不是被你看光了?” “啊?”成曦不解。 “是谁给我换的衣服?” “好多人呀,具体是谁我也说不清楚。” “啊?母妃说男人的身体不能随便给别人看,被人看了就要娶她为妻。” 他捂着被子支支吾吾的接着说道:“我...我还不想娶妻。” 原来他还纠结这些呀,看他那害羞样,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他给怎么了。 “你衣服是几个宫女给你换的,也是她们帮你洗的澡。她们把你早就看的一处都没有落下,有七八个呢,你是不是都要把她们娶了?” 司空昱呆若木鸡,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为什么不叫个小太监给他洗澡。 他匆匆忙忙的穿好了衣鞋,走到门口犹豫了下又突然返了回来,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道:“可不可以跟你说件事?” “你说。”成曦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你可以去陪陪我母妃吗?我母妃快不行了,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我不想让她走的太孤单。” …… 静息轩是后宫中最偏僻的妃子的住处,除了有几个打扫的宫女外,这里比平常宫女太监的住处好不了多少。 司空昱的母妃严格意义上来讲还算不上妃子,只是一个比宫女身份高点的御女。 从宫里资历深的宫人口中得知:当今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正是年壮气盛的年纪,一回盛宴醉酒,又值天干气燥,欲望大盛,便在醉酒神志不清的的情况下宠幸了那个宫女。 由于那个宫女出生卑微,又没有任何的家世背景,为了天家的颜面,更为了不在先帝面前留下任何的不好的影响,陛下正准备赐她一杯毒酒的时候谁知她因那一夜的春风一度而怀上了龙裔。 后来先帝知晓此事,要求要保下龙裔,她才侥幸的避免了被赐死的下场。 按理说诞下龙嗣的女子怎么说也能得个妃位,只是那事让陛下在其余皇兄皇弟面前丢尽颜面,因此并没有把她册封为妃嫔。 那宫女姓“苏”,便得了一个“苏御女”的称号,中御府也只是随意提供一些月例以供她们母子度日。 静息轩的一方帷帐内,一中年女子容色苍白的半靠在床榻上。屋内没有烧煤炭,就连暖炉都没有。 成曦一踏进这里就觉冷寒刺骨,和站在屋外的雪地里没什么两样。 “母妃!”司空昱跑到床榻旁握住他母妃的手。 “昱儿!你到哪里去了?”床榻上的人摸了摸他的额头,眼中满是慈爱和疼惜。 “母妃,这是公主!孩儿特意去找来了公主来陪陪母妃。” 成曦一进来就一直望着这对母子,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她不想此刻打断她们母子之间的温情,就干脆对床榻上的人礼貌性的笑了笑。 苏御女这才注意到了成曦,她急忙想起身给成曦行礼,成曦急忙扶住她“苏御女不必多礼,我来看看御女也是应该的。” “母妃,公主是好人,她是来看你的。孩儿没有给公主添麻烦,是公主......公主自己要来的。”司空昱说谎说的一本正经。 这小鬼,两眼无辜讲的跟真的似的,不过成曦看在她比他大两岁算是他姐姐的份上也就没打算戳破他。 苏御女突然捂着手帕剧烈咳嗽了起来,手帕上很快就有了一滩暗红。 司空昱很乖巧的在她的后背上拍了拍,眼中有惊慌、有担忧、还有一丝微不可见的埋怨,不过这些神色都被他很好的掩盖了起来。 他还这么小就懂得隐藏自己的心思,成曦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苏御女不经意间瞥见了司空昱后颈松散的衣领下露出的一抹血迹,心下大恸,立即抓住他的胳膊翻开他后背的衣衫,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的呈现在眼前,即使已上了药可还是有血丝不停的渗出,染红了白色的里衣。 苏御女急忙捂着脸转过头去,是她没用,是她得不到陛下的宠爱才会使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受这样的苦...... “母妃,我不疼的。”司空昱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他又让母妃伤心了。 成曦不知如何安慰苏御女,也只能如司空昱般低着头绞着手指。 一连几日成曦都会来静息轩看望苏御女。苏御女也只当成曦还小,心思单纯的不会像其他人满腹算计,次数多了也就渐渐的对她敞得开心思。 成曦来的这几日,苏御女的精神好了不少,就连司空昱有时都会和她闹玩了。 在一个下着小雨的晚上,苏御女也许知自己即将大限将至,她把成曦叫到眼前,挣扎着起身就要跪下,成曦慌张的阻止她,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苏御女拉着成曦的手,目露哀切“妾身多谢公主这几日的关照,恐怕今生无以回报。若有来世,妾身定当结草衔环回报公主。只是还有一事恳请公主定要应允,否则妾身死也不得安生了”说完她随即用斯帕擦拭眼角的泪渍。 “御女言重了。御女有事请讲,我若能做到的定然会帮忙。” “我走后还望公主多陪陪我儿,他一个人太孤单了!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昱儿,他还这么小……” 她起身就面向着成曦跪在床榻上。“只要公主肯答应,来世我愿为公主做牛做马。” “你快起来!我答应就是了!”成曦见她跪下,脱口而出就说出了这句话。 若干年后每当成曦想起了这一晚,她就惊讶于自己当初为何会如此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是不是冥冥之中就注定了自己和司空昱的缘分? …… 在一个平静的雪夜子时,苏御女终究是去了!宫中没有举办任何的丧礼仪式,也只是安排了一口棺材将苏御女草草的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