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原打算休息一下,等正午之时再行动,此时却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见自已伤口就要愈合,阿泽用力催动更多的鲜血从手腕中流出,慢慢将血线分成若干缕,贴着那东西游走而绕成一张细密的网,为了不将那东西逼到绝境,不敢用太多的灵力,如此细微的控制就更加困难,全身的精气神儿都在这上面,与小黑入定般的状态不同,她对周遭反而更加敏感。
就在这当口,窗外传来了一声厉喊。
“啊——要死啊,谁让你们进来后院的?!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旅长不在家你们是要造反吗?!”
正是三夫人刘月娥。
自从怀了身孕,她各种各样的讲究就多了起来,这几天自己琢磨出一个早起出门溜达一圈儿吸收新升阳气再睡回笼觉的生活方式,头没梳脸没洗的推门出来正看见两个卫兵把守在二夫人房门外。
本是担心有人突然闯入,现下却成了意外的导火索。
阿泽只觉得心头一颤,全身的灵力发生了一丝混乱,一口血吐在了旁边。
杨晓芸脑子中的那东西好像受到了惊吓,越发的不安分,而她本人也挣扎的更厉害。
“按好她!”
血线结的网瞬间缚上了那东西,黑线在白色光华中躁动的更加厉害,小黑压力陡增。
窗外吵嚷依旧。
“三夫人,二夫人正在看病,我们来守卫一下……”
“守卫谁?防着谁?在自己家里看个病还要守卫?等等,今天早上她屋里的鸡没叫?”
“好像是死了……”
“死了?!”
“吵什么吵?!”正是赵旅长的大嗓门儿。
三夫人立刻想起自己没打扮的糟糕样子,马上提着裙子一溜烟儿跑回屋了。
“干什么呢?”
“旅长,屋里正在给二夫人治病。”
赵旅长借着抓山萧的借口在外放了几天风,想起自己的不负责任,又灰头土脸的回来了,脸上讪讪的,音量就正常了一些:“我进去看看。”
卫兵自然是不敢拦他们旅长,他便有些局促忐忑的进了屋。
因为先前阿泽治好了周老夫人,便没以为真的会生死攸关。考虑到当初那救治景象的诡异,他也多少做了一些心理准备的。没想到,一进门,正亲眼睹了若干血线从杨晓芸眼珠上方拉出了一只好多双细脚的虫子来,当场踉跄了两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们在干什么?!”
那东西在拉扯途中挣扎不过已经死了,掉在地上依旧是若干碎片,阿泽不明这是个什么情况,还带自己毁尸灭迹的?
杨晓芸软软的晕了过去,小黑的箫声未停。
郑远之也有些心惊胆战,咬着牙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阿泽抹掉嘴角的血迹:“东西已经拿出来,但我不知对她造成的影响有多大。”
“那、那嫂子几时能醒?”
阿泽尴尬道:“我不知道……”
吴军医宽慰道:“这么个东西在脑子里,影响肯定是有的,还是先让二夫人好好休息,慢慢调养。”
二人合力将杨晓芸扶上了床。
“你们在干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当我是空气吗?!”
吴军医在这件事情上也颇瞧不起他们旅长,继续假装没听见。
郑远之向阿泽点了点头:“多谢阿泽姑娘了,我这就去叫人把这东西打扫了,再把文挚叫醒让他来照顾嫂子,反正这个家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是真正关心嫂子的。”
“诶你什么意思?”
“你跟我出来!”郑遥说完狠狠的拽着赵达的手臂,一路上将他拉得踉踉跄跄。
“你干嘛?你疯了,你放开我!”
郑遥一把将他搡进了前院自己暂住的厢房:“我干嘛?你这几天又在干嘛?!”
“我、我抓怪物去了!”
“抓怪物!你的妻子在被怪物折磨着,你不想想怎么办,却跑去抓另外一种不相干的怪物,赵大牛,你还有心吗?!”
“郑遥,你少骂老子,你不想我去你倒是叫住我啊?!我就在营地,你也可以派人去叫我回来啊?!你这就是马后炮,你拿我撒什么气?!”
“你!”郑遥被气的手脚发麻,“我为什么要叫住你,我们为什么要派人去找你?”想到嫂子这些天来从未问过赵达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为什么在自己病重的时候不见人影,郑遥深深替她失望不值,狠推了赵达一把,将他推的跌坐在床上,居高临下的厉声质问道:“你娶了那个什么刘念芝,还让她当了正室,她算是你看重的人吗?可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你去了哪里?!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到底是嫂子对你不重要,还是你的血根本就是冷的?!”
“我不知道!”
郑遥也是真正不知道了。若说他冷血,在战场上,哪怕是一个小兵,奋不顾身也要救的。只是为什么偏偏对家人却是这般,郑遥觉得自己恐怕是永远都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