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杭家的事,傅祁暝没什么兴趣。
他眼下主要的目的,就是接近林正南。不过,杭家捣鼓那么久,将他们这几个人困在沂水山庄,疑似另有内情的模样,还是让傅祁暝多上了些心。
在不妨碍正事的情况下,查一查,也无妨。
但在查杭家一事前,他需要先确定林正南的身份。
这个事,没什么难度,傅祁暝直接寻了杭家的小厮,向他打听如今还留下来的这几人的身份。不止是他,旁人也有询问,何况,眼下来看,他与那群人算是竞争者,了解自己对手的信息,也没什么古怪的,傅祁暝表现得一派光明,小厮得了主家吩咐,也没含糊,傅祁暝问什么,他便答了。
他先前怀疑的那个人,的确就是林正南。
至于他为什么来,这个小厮就答不上来了,傅祁暝也不会傻到问这个问题。为了不显得自己是冲着林正南去的,傅祁暝自然也问了其他几个人的情况。
与他一道住在西厢的那个猎户,姓方。方猎户早些年曾做过刽子手,后来因为妻子和幼子都突然得了重病而去,方猎户觉得是自己犯了太多杀戮,遂辞去了侩子手一职,带着亡妻留下的女儿回了小山村,以打猎为生。
带着妻子的那个男人叫冯敬,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手里有几亩田,靠种田为生。但今年冯敬和妻子先后生了重病,花了不少钱,手里的田地产量又不大行,小厮提到冯敬的时候,多说了一句,这冯敬估摸着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才会带着妻子过来碰运气。
还有那个带着男娃子的,叫王恒。男娃子是王恒的弟弟,两人的父母前几个月才刚去,这兄弟俩就被叔伯们赶了出来,有一顿没一顿的,是对可怜人。
剩下四人中,那个瞧着身强力壮的是个屠夫,有武功底子的是一个镖局的账房先生,眼珠子乱转的是杭州府里出了名的滑头,至于那个面容憨憨的,并非本地人,是闵知府家中一个管事的远房亲戚,据他所说,姓钱,单名一个贵字。
傅祁暝将几人的情况都打听完了,这才同小厮道了声“谢”,随后又问:“关于你家老爷遇害一事,你知晓多少?”
小厮摇了摇头:“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小人原是在杭家主家伺候的,这回是跟着夫人过来的。小人也只是听说老爷在山庄突然暴毙,旁的就没了。对了,柳姨娘从山庄回去后,便就疯魔了。”
柳姨娘便是杭老爷新纳的小妾。
睡了一晚,早上起来,发现身边的人尸体都凉透了,这要是胆小一点的,吓疯了也不奇怪。
傅祁暝再次道谢,随后目送小厮离开。
等身边没了什么旁人时,程见袖才低声开口:“你准备查杭家的这个案子?”
“既然来了,瞧一瞧也无妨。”傅祁暝心态随意。
程见袖闻言,想了想,点头:“查一查也可,林正南似乎对这个案子很关注。”说着,她的视线就落到了不远处。
林正南是在他们之前出来的,他出来后便主动寻了沂水山庄的管事,询问关于杭老爷一案的事。林正南没有刻意避开众人或是隐瞒的意思,加上程见袖等人本就刻意多关注,所以隐约听到了一些。
对方显然做了功课。
问了许多还算对口的问题,杭老爷的尸检情况,柳姨娘的说法,杭老爷的人情往来情况。不过,隔了些距离,不管是程见袖还是傅祁暝,都只是隐约听到了一半,并未全部听清。
他问的东西似乎有些多,傅祁暝这边已经同小厮结束了交谈,他那边似乎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倒是妄生,他并未和他们一块行动,出了正厅之后,就四处环视起来,这会恰好又回到了此处。他与傅祁暝等人的目的相似,勉强算得上是有些交情,这会主动朝傅祁暝走了过来。
“大师。”傅祁暝收回了在林正南身上的视线。
妄生回了一礼,开口:“沂水山庄与外界沟通的那座桥断了。”
傅祁暝并不惊讶:“大师去瞧过了?”
妄生颔首:“桥边有明显被破坏的痕迹,应该是人为无误。出去的桥被破坏,在沂水山庄的杭家人,包括小厮丫鬟,都未曾有震惊或是其他旁的担忧神色。”
这一点,几人都早有猜测,妄生如今亲自去探查了一番,也只是确定了此事罢了。
“杭家的目的,的确有些让人瞧不透。”傅祁暝说,随后笑了声:“那我们便先查查,原是没什么兴趣,现在倒想要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程见袖不会反对,妄生想了想,选择了与他们同行。
傅祁暝没有再刻意盯着林正南,而是又再次寻了一个小厮,问明了案发现场,请小厮带他们过去。
杭老爷虽然爱美色,但十分敬重杭夫人,甭管他身边有多少小妾姨娘,没有一个是能够越得过杭夫人去的。杭夫人是个不大爱出门的性子,这沂水山庄,她还是头一次来,即便如此,杭老爷还是将主院留给了杭夫人,当日带柳姨娘过来小住,选的是后院其他的一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