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如今还维持着原样,但在隔壁的耳房中,则是临时备了一个灵堂,如今杭老爷的尸首就放在这临时的灵堂中。
“杭老爷的尸首也在此处?”听到这的时候,傅祁暝有些诧异。
带路的小厮点了点头:“老夫人觉得老爷的死另有内情,怕匆匆将老爷的尸首下葬了,会错过一些重要线索,索性就将尸首留着了。好在如今日子不算太热,在灵堂里放了足够多的冰块,倒能多维持几日。”
傅祁暝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官府明明有仵作验过尸首,最后判定杭老爷是意外身亡,而杭家却留着杭老爷的尸首。即便杭家是有钱商户,但想要维持尸身不在短时间内发臭腐化的话,怕是得用大量的冰块,冰块,从来都是个稀缺值钱玩意。
原本是想去案发现场转转,既然尸体还在的话,傅祁暝准备先去看一看杭老爷的尸首。
听到傅祁暝提出要去瞧尸首时,小厮的态度,似乎一下子恭敬了不少,他将人带到耳房外,进去前还提醒道:“屋里头放了不少冰块,几位姑娘穿着淡薄,怕是容易着凉。”
傅祁暝闻言,望向程见袖:“你在外头等我?或者,你先去案发现场转转?”
程见袖对杭老爷的死没兴趣,涉及自己生死的时候,不怕见尸首,可与自己无关的尸首,还是个老男人的,程见袖当然没心思。
她点了点头:“我去案发现场瞧瞧,你待会过来直接寻我便是。”
傅祁暝冲着人笑了笑,随后望向妄生:“大师呢?”
“贫僧与傅施主一道。”妄生回。
一行人就此在门口分开,程见袖带着吟青阮朱,傅祁暝不放心,带着的唯一一个锦衣卫也被他打发过去跟着程见袖,而他同妄生则是跟着小厮进了耳房。
一进耳房,满目瞧去,便是白,除此之外,第二个感触,便是冷。
小厮搓了搓手臂,从一旁取了香,点燃后,分成两份递给傅祁暝同妄生:“烦请两位先给老爷上柱香,随后两位可检查尸首。”
傅祁暝接过,道了声谢。
面对亡者,应带有敬畏,傅祁暝虽与杭老爷素不相识,但还是正儿八经地上了香。等上完香之后,才准备去瞧瞧杭老爷的尸首。
而待他走近,便发现在尸首的一旁的小桌几上,还放着皂角、苍术一类的东西,在小角落里还放着一盆炭火。
“这个也是你们准备的?”傅祁暝指着东西问。
小厮忙答:“是,仵作验尸不都是有这些规矩吗?夫人怕诸位有需要,便就都备着了。”
有意思。
仵作验尸时,的确会备这些东西,包括验完尸后会跨过破了醋的炭火,一来是尸体有味,二来人素来对尸体有些避讳,也有去晦气的意思在。
这些东西,傅祁暝以前不知晓,但进了锦衣卫之后,和尸首打交道的多了,自然从仵作那边瞧了些过来。杭家一个普通商户,怎么会留心到这些东西?
傅祁暝没有多问,敛下疑惑,开始观察尸首。
他虽没有正儿八经地学过验尸,但尸检情况听得多,仵作接触得多了,多多少少算是半只脚跨进了门槛。
死者从外表来看,估摸着应是四十到五十左右的男性,这和杭老爷的情况相符。傅祁暝没见过杭老爷,不排除对方会拿出一具旁人的尸首来忽悠。
死者体外未有明显伤口,大抵因为冰块的关系,尸首保存还算完好,没什么过重的味道。
口耳鼻都没什么问题,死者的十指指甲圆滑,没有破损痕迹,倒真没什么奇怪之处。不过,傅祁暝的视线落在了死者的下身处。
“杭老爷的死因,官府的仵作是怎么说的?”傅祁暝问。
“说是老爷在那事上过了头,作过死。”小厮回,说起来还有些不大好意思。
傅祁暝挑了挑眉:“错了。”
“什么?”小厮愣住。
“杭老爷不可能是作过死。”傅祁暝下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