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未亡人魂断离恨天(1 / 1)此情莫被浮生误首页

常言道,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  二十四小时车程眨眼就过,一下车的白为霜感到一阵寒意。南方的冬天比北方冷太多了,湿冷的气息,透骨般无处不在,也没有暖气。有太阳的话还好一点,只过不回来的今天却是阴天。  他出站后直接就往轻轨站去了,轻轨站离重庆北站南广场很近。他要去陈家坪客运站坐车,就在石桥铺轻轨站下车后,沿着路又走了许久才到。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才回到了家,这时已经晚上了。他想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去见蒹葭,于是先给她发了条短信,“蒹葭,我回来了!明天就去找你!”  然后和家人吃了顿饭。  吃饭时,父母问了很多关于学校的事,他也一个个认真回答着。他父母看到他背回来的古琴,他自然不敢隐瞒。  只得将借的琴说成在琴馆里租的。只见他父亲面色一沉,厉色道:“别把功夫都浪费在学琴上,好好把大学读出来,找个好工作才是正事,你看某某的儿子……”白为霜不敢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只得低头听着训斥。  可突然间父亲的一句话让他很惊讶,“你现在也长大了!既然考上了大学,学点兴趣我们也不反对,记住,别整天抱着琴不务正业!”  最后,白为霜如释大赦一般逃回了房间。可这么久了,蒹葭仍没有回复他。  “难道她还在医院里治疗?伤的这么重?”于是不安的他给蒹葭打了个电话,关机。就给何时了打了个电话。  “喂,时了,我回来了,今天到家了。刚我给蒹葭发消息她不回我,打电话也是关机,是不是还在医院治疗啊?”  “回来啦,她……不在医院。”接到电话的何时了知道瞒不住了,只得想着该怎么对他说。  “不在医院?那就在家咯。明天我去看她。”听到蒹葭不在医院,他心里也放下心来。  “明天先来我家找我吧,我带你去见她。”说完何时了就挂了电话。  “那……喂?”发现电话挂了后,白为霜很是疑惑,难道蒹葭搬家了?还是?只等明天才能问个究竟了。  可转念一想,明天就可以见到蒹葭了,而这段时间没有好好练琴,或许手生了吧,就拿出琴来,练练手。  白为霜盘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弹着那曲《凤求凰》,终于又找回了元旦那天的感觉。  “你听,弹得真好,看来儿子有着成为音乐家的天赋。”他母亲听到这琴声后,由衷的高兴。  “不过,音乐家也比不上一份好工作来的实在啊!”他父亲对他母亲说道。  “是啊,不过现在能有个兴趣,以后工作了也不至于太累。让他学学吧。”他母亲也回应到。  “也是,学琴,要学琴德。能修身养性就好,不然看我怎么教训他!”  “孩子也长大了,该怎么走,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可别再像以前一样了!”  “行啊!我也懒得管了!”  第二天,白为霜吃过早饭就背着琴出门了,只说了句,“见朋友,中午不回来了。”  白为霜来到何时了楼下,给他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何时了就下来了。  “走吧,我们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说。”何时了就待着白为霜找个地儿坐下。  “她在的地方有点远,在乡下,你还去吗?”  “怎么不去,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见她。”  “我带你去吧,等我一会儿,我上去拿车钥匙。”何时了不久就下来了。  “你会开车?”白为霜惊讶的问到  “刚拿的驾照,不怕死就上车。”就带着白为霜上了车。  一路心惊胆战下,终于安全的到了。何时了一路黯然,下车后带着白为霜往一片田野走去。  白为霜看了看四周,虽然远处有着一些房屋,可这里不是田野就是一些小土堆,远远看去似乎是坟墓,这让白为霜的心冷了下来,不好的预感充斥着他的内心。  当路过一座似乎新修不久的坟墓前,何时了停下了脚步。  白为霜心中已然明白了,可仍是不死心的说到,“怎么不走了,不是带我去见她吗?你倒是带路啊,走累了……还是怎么了,要不要我背你啊!你倒是走啊!”  听着白为霜近乎颤抖的声音,何时了心中也满是歉然。  “已经到了,对不起。”何时了道歉到。  “对不起?你不是说她还好好的吗,你不是说她还等着我的惊喜,不是说说我回来就可以见到她!我来了,她人呐,她在哪儿!”白为霜一拳向何时了胸口砸去。  “你不是说好要照顾好她的,你答应我的啊!她怎么……怎么就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白为霜歇斯底里的模样,何时了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于是把口袋里的一封信交给了白为霜。  “你看看吧,她想说的话都在里面。”说完他就退到一旁,不敢再看白为霜。  接过信后的白为霜,颤抖着将信打开,他多希望这只是何时了和蒹葭的骗局,就如同国庆节那次一样,可信中的内容彻底湮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为霜,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我应该已经死了,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陪你一起到老。虽是情深,奈何缘浅。很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我知道我可能活不过今年了,所以才不敢和你联系,怕我舍不得你,怕我走也走的很狼狈,我也知道你为我学琴,为我弹一曲好嘛?只要在你弹琴的时候能够想起我,我就很满足了……  其实我有一个愿望,你能帮我实现吗?我想听你为我弹一曲《潇湘水云》,其实,你也不要难过,从今天开始,我将永远永远陪着你。  蒹葭。”  白为霜看着信,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用手一遍又一遍将泪水拭去。却总是抹不尽,泪水从面庞滑落,滴在信纸上。晕开一朵朵泪花,双膝不由的跪在青石板上。除了抽泣,别无它音。  不知过了多久,白为霜才用沙哑的声音问到“她……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  “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两点走的。因为脑肿瘤,第一次手术后住院观察期间突发脑溢血,二十六号手术失败,脑死亡后,一直熬到三十一号才走。”  “三十一号下午两点,不正是我琴弦断的那一刻吗?那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说她还好!为什么不让我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了!”说罢站起身抓起何时了的衣服吼了起来。  “那时我还不知道她去世了,而且她也不让我告诉你,如果她真的死了的话!”何时了凄然的回答着!  “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愿告诉我!”白为霜一惊,放下何时了的衣服,转过身来到蒹葭坟前,痴痴的问到,“蒹葭,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狠心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你不愿意等我,不愿意见我最后一面!你怎么可以!……”  白为霜头靠在蒹葭坟前,双目无神的低声呢喃着。何时了见他似乎平静下来了,就把他一个人留下,走到了不远处的田野上等着,拿出一根烟,默默地抽着。  “蒹葭,没了你我还有什么心思去学琴呐,没了你我的琴声又有什么意义,你为何独独想听一曲《潇湘水云》呐?听琴,对了,我把琴带来了,我给你弹《凤求凰》吧。”  白为霜把琴拿出来,就这么盘坐在蒹葭坟前,一遍又一遍的弹着那曲《凤求凰》,泪水也随着他的右手,敲击在琴弦之上,奏出无限悲音。  他从早上一直弹到傍晚,弹到手指伤痕累累,弹到弹出的音符已经变了音,弹到一曲《凤求凰》已不成一曲乐曲,只如同一声声呜咽。  直到他的双腿被湿气和泥土的水分浸透,直到他双腿已冰冷的没有知觉,直到他已再无一丝气力,多做一个动作,直到泪水已经干涸,远处的青鸦带着一阵阵凄鸣盘旋在老树之上。  已矣哉!春草暮兮秋风惊,秋风罢兮春草生。绮罗毕兮池馆尽,琴瑟灭兮丘垄平。自古皆有死,莫不饮恨而吞声。  这时,何时了听到琴声停了后,过来看看,发现白为霜已经靠在墓碑上,双眼满是血丝。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让我……再陪她……一会儿。”白为霜久久才吐出这几个字来。  又过了很久,天色完全黑了,无边的黑暗只有远处有一两点灯火,摇曳在这孤寂之中。白为霜才起身,可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何时了及时扶起,才不至于倒在地上。待白为霜缓过气来。何时了帮他把琴装上,背在了自己身上,才搀扶着白为霜往回走。  何时了见他这副模样,不方便让他回家,就打算把他带回自己家里,然后用白为霜的电话给他家人打了个电话。  他报了身份后说:“白为霜喝醉了,在我家里休息一晚,明天回去。”说完后回头一见,白为霜已经倒在车上,似乎睡着了。  回到家后,何时了让父亲帮他把白为霜抬回家中,何秋月也默默无言地跟在后面帮他拿着琴。  直到凌晨四点,白为霜才渐渐转醒,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他起身靠在床头,也不知道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