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花容被深蓝叫醒,今日早上要祭拜神明供奉甜汤圆、还要去道观烧香祈福。
刚刚收拾完,宋嬷嬷就急匆匆进来:“九王来了。”
花容起来转身看见一身喜庆的九王,后面还跟着两个漂亮的丫鬟。走上前去行礼:“殿下。”
“起来吧,这两个陆秋、陆夏。她们是府里的老人了,待会儿出门祈福就让她们两个跟着你吧,等下午宴请同僚的时候她俩也好帮衬。”
九王身后俩丫鬟上前行礼:
“奴婢陆秋。”
“奴婢陆夏。”
“露水的露?”
“回王妃,是陆地的陆。”
“起来吧,你们是……姐妹吗?”
“是,奴婢是妹妹,陆秋是姐姐。”
“好了,快去奉汤圆吧,早点出门,要是晚了怕是要花很长时间排队了。”
“好。”
九王带花容去了府里的神明的牌位前,花容在小桌前的碗里舀了四个汤圆进去,后退认真拜了拜。
等快出门的时候,花容以人不易太多以免九王认为自己排场太大为由让两个嬷嬷呆在府里,她不想大过年的还让这两个让她心烦的令人阴魂不散地跟在她后面,又嘱咐深蓝看看是否带漏什么。
这是花容来西北后第一次出门,脸上染着春节的喜庆。她还没有仔细看过西北的街景,路上花容听见外面热闹非凡,撩开帘子,街道上人来人往,人们都穿着喜庆的新衣,女人都画着妆容,花容喜欢这个日子,举国同庆,总是让人充满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到道观的路上还是排起了长队,这一天人们都会朝着吉利的方向前进,以求一年的好运。过桥时人们都向路边撒四方金和土地公金以求逢凶化吉,花容高兴,还向深蓝拿了点自己向车外撒了些。
等众人来到道观天空已经变蓝,今天的天气很好。
清云观——道观的名字,清云观很大,后面的马车长龙望不到头,道观的上空青烟渺渺,尘世的喧哗被隔绝在外,宁静的世界,让花容有种安心的感觉,这是她来这里后第一次拥抱这种感觉,让她想起故乡的夜晚。
身后传来陆家丫鬟的声音:“王妃,上香了。”
花容往后看——是陆秋,她手上的香很大,比她小时候烧的香要大很多,初一的上的香最好终日明亮,不过普通老百姓是很少烧这种特大号的香,皇族就是不一样。道观很大,花容都不知道拜了多少个神仙,她没有许任何愿望,只是面无表情无数次的重复着的三拜礼。
等众人把观里的神仙都招呼完的时候已经晌午了,清云观的道长安排了饭菜,九王并未在道观浪费太多时间,今晚王府还要招待官员,必须早点回去准备。
回府后九王并没有打算让宫中来的的两个嬷嬷插手什么,直接派了陆家姐妹为花容打理妆容,将花容与闲杂人等隔绝开来。
贵族的庄重是由衣服和首饰撑出来的,花容穿的很厚,不过好在是冬日,花容还是乐意穿这么多的。
“殿下。”
“下去吧。”
身后传来九王的声音,花容起来转身向九王行礼:“殿下。”
九王近身将花容扶起:“王妃不必多礼。”
花容与九王不熟,不知,也不敢面对这个年轻的一方霸主,一双杏眼又忍不住偷瞄九王。
九王看着花容这如林黛玉一般的娇弱身姿,不禁暗自感叹自己的便宜皇叔好眼力,要是他色令智昏些,就是单纯被那百转千回的眼眸望着,便会心神荡得不知道何处是北了。
九王稳了稳情绪:“王妃午饭可有吃饱?待会客人上门,怕是会很忙,莫要饿着肚子,不然到时候可不好受了。”
“殿下,妾身省得。”
实际上花容这一天都没有停歇过,餐饭都吃的十分敷衍,但是花容看着九王那张温和却略带疏远的脸,还是决定顺着九王的话说下去。
“罗安。”
“在。”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进来。”
一个年轻男人进来,男人要比九王矮一头,花容听深蓝说起过王府总管的名字,本以为作为王府官家应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倒没想到这么年轻。
“王妃。”罗安向花容作了个揖,花容点头回应。
“这个是罗安,到时若有什么状况找他便是。待会儿让陆夏陆秋跟着你,让她们带你去认下人也是一样的。”
“好。”
“本王这儿还有些事儿,到时间了陆秋、陆夏会带你去的。”
“妾身明白。”
花容来到后院,一路上陆家姐妹一直都在与她说到时候应该注意什么,这姐妹俩个性也挺分明,妹妹陆夏活泼跳动,姐姐陆秋就要沉稳许多了。
花容与罗家姐妹四处看了看,陆秋给花容具体说了下宴会的准备与需要避免的事项,陆秋一路说了很多,花容听得仔细,当初在定京时两个嬷嬷已经给她说过宴会大概注意的东西,但陆秋说了很多更细节的事项,花容不仅暗暗感叹这些贵族就是麻烦。
陆家姐妹边说边带花容围着九王府后院四处逛,花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碰面和麻烦,自嫁进九王府就未离开自己那方小院子,对从小在乡镇里撒野的她来说着实憋屈,这是她来九王府后第一次走这么久的路,心情好了许多。
花容对大户人家的装饰并不是很了解,但在花尚书家寄居的那段时间,大概了解了下一朝三品大员的府邸模样,花贾的府邸宛若江南水乡,婉转缠绵,九王府好像没有花府大,但内部风光却大气磅礴,颇有西北大开大合的风气,但若仔细观赏又能发现九王府的设计粗中有细,婉约动人。
花容对九王府的设计者很好奇:“王府期初是谁设计的。”
陆夏笑回:“马家是这块的老手了,我们这儿不少府邸都是找的马家人做的,但府内怎么设计是听的殿下的要求来的,听马家的人说,当初殿下建府要求挺细的,出来与殿下面谈管事的人,都吓死了,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想的比大人都还多。”
花容看着九王府的景象,对九王有了新的认识。
花容身上的衣服并不轻便,陆秋看着花容的小身板,怕花容累着:“王妃可要休息?前面的花圃有个亭子。”
九王似乎并不热衷花朵,府邸装饰多是木草植被,忽然映入眼帘的大片花海,让花容有些眼前一亮,花容是爱花之人,父亲说她的名字是母亲取的,因为自己出生时母亲心爱的花圃里很多花都开了,在花容对她母亲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她的身上带着常年整理花圃的花香气,淡淡的却让人迷醉,之后父亲去世,家里营生逐渐困难,继母不得不将花朵全部摘取卖掉,改为种田。
好在花圃中好养的蒲公英被留在了田间的犄角旮旯里,每到秋日风气时飞絮满天——那是她花容最爱的花草。蒲公英会带着人们的思念飞向遥远的天际,可她直到离开大兴,也为来得及带走一颗种子。
花容手倚在栏杆处有些难过,这个时节只有梅花还在屹立绽放,大片的红色,应着央央白雪,冲击着人的眼球,陆秋站在一旁,知道这位这位王妃心思又飘远了。
正当花容望着红梅发呆时,九王正与几个先行到来的心腹谈论来年计划,罗安忽然跑了进来:“那皇帝新派下来的刺史来了。”
“周博文?他倒是勤快。”九王负手而立,对罗安的消息并不惊讶
“这地方官换的速度慢,原来的郭旭峰是得罪了那几家的米虫而贬下来的人才,本就不满朝廷,现在皇帝以爱才为由又把他弄回去了,换了个周博文。”
九王嗤笑道:“难为他一个朝廷大员老远的跑到这个犄角旮旯,本王待遇倒是越来越高了。”
“估计是崔九阁给了周博文什么好处,所以才愿意来咱们这飞沙走石的荒凉地界。皇帝这是怕您老人家造反呢,专门找人来挑你的短,咱们做事怕是更没法见光了,总之我先去提醒下府里的,让他们多注意点,你也别露馅儿了。”
九王无所谓:“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那也不是现在,你也别任性,我先去看看,你自己注意点。”
“行了,我又不是三岁娃娃,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