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司老爷口眼大张,眼眶塌陷,脸呈青黑,耳鼻均有血水流出,全身皮肤有密密麻麻的血点,样子骇人。
“这位是?”老夫人眉头一拧。
华图上前一步:“采衣是本县女徒弟,铃仪为副手。”
“哦。”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混浊的眼里飞快闪过一丝不屑。
“丫头,还愣着做甚?验尸!”
华采衣一抖,脚步虚浮地挪了过去,挪了几步,硬是不肯过去了。
说实话,她虽顶着华图唯一徒弟的名号,但是她连华图身上一半的能力都没有,别说一半了,就连十分之一,都可能……没有。
正厅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部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说好听些,是华图的徒弟,名官后人。说难听点,她完完全全就是华府里好吃懒做的一条米虫,虽顶着仵作的名号,有过验尸的经验,但那也是对着那些样子看起来没那么吓人的尸体,这回是什么?样子都快人不人鬼不鬼了。
“何时死亡?”
“昨日戌时。”
她拿出银钗,递给铃仪:“去用皂角洗一遍。”
等她接过银钗,捏住死者下巴,将钗子伸入其咽喉,再用纸密封住散发着恶臭的嘴巴,终于松了一口气。
“姑娘,你的手……能别抖了么?”
华采衣啊了一声,另一只手握住拿着钗子的手,眼神赶紧从那张死相恐怖的脸上移走。
在等待银钗变色的途中,整个大厅一片死寂,她悄悄观察了端坐高位的死者家眷,一个个面无表情,衣着华丽,几位夫人都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其中要属那位三夫人最为伤心欲绝,一双杏眼高高红肿,整张脸苍白无比,眼神尽是疲乏。
而那位温柔如水的十姨娘坐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拿着丝绢半遮着脸,眼角也是通红一片。
坐在老夫人身侧的四夫人眼带嘲讽,一言不发地盯着死去的司老爷的尸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五夫人和二夫人低着头,似乎受惊过度,身子正微微颤抖。
至于大夫人似乎已经置身事外,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仁,正一颗一颗往嘴里塞。
剩下其他几位夫人和姨娘,要么是和自己的儿子悄声说话,要么发着呆,根本不知是不是在为一家之主的死而伤心。
差不多时候,她拿出银钗,正准备说出此人中毒身亡这六个字时,整个人呆住了。
“诶?没有变色?”
晃了晃银钗,钗头上仍是一片鲜白。
所谓中毒,那么银钗应是呈青黑色才对。
华采衣张大了嘴巴,回想起方才步骤,莫非是漏了哪一步?还是……根本不是毒发身亡?
后者根本不可能,她虽验尸能力及不上华图的十分之一,但是看尸能力还是有些的,此人死相完全就是毒发,根本不可能会有其他的可能性。
老夫人嘴角下拉,不少人开始对华采衣小声地评头论足了起来。
“这便是华大人的徒弟么?”老夫人眼里的不屑更浓烈了不少。
“丫头,昨日戌时死亡,到现在已有不少时辰,想必服毒已久,毒素蕴藏积聚在体内深处,银钗是检验不出来的。”华图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