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把雕花古琴上镶嵌着各色珠翡,流光溢彩,却并不显的艳俗。各种工艺不同的镶嵌法,呈现出莹白雪青之色来,竟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其手艺可见一斑。
细细打量一番,上面留有一些细微的灰尘,可见被束之高阁已久。
“浪费,哎,真是浪费啊……”
铃仪斜视她一眼:“姑娘,你已经盯着这把琴盯了有半柱香之久了,收好你的口水好么?”
华采衣摸了摸嘴角,叹气:“这么好的琴,竟被这府里的人当作摆设放在这里,”她小声嘀咕,“这昭武太尉府真是铺张浪费,暴殄天物啊。”
就连下人也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跟着华图进府时,各色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令华采衣好不适应。
铃仪瞥了她一眼,一如往常地用不屑的口吻说道:“华大人每回出来办案时,你怎么总一副百无聊赖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知道为大人分点忧。”
华采衣打了个哈欠,见屋内无外人,她将脚高高地搁在红木凳上,抖起了腿:“怎么分忧?师傅三头六臂样样都会,我就不瞎凑热闹了,早点结案早日回府,”她摸了摸肚子,扁着嘴道,“哎,我都饿了。”
“真是个饭桶。”
华采衣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整天没个正形,至于聪明绝世的华图为何会收这么一个好吃懒做的人当徒弟,她不知,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铃仪十多年了。
“二位姑娘久等了。”
闻声,华采衣连忙将脚收了回去,坐正了身子。
门外传来一阵悦耳的丁零当啷之声,一位面带笑容的妇人身后带着两名侍女走了进来,她面容秀雅,朱唇皓齿,眼神带有憔悴。
华采衣定睛一看,方才那丁零当啷之声出自她身,她细白的右手腕上戴着银白镯子,上头挂着细小的玉穗,旁边携着两枚精小的铃铛,样子小巧,又是一个少见的宝物。
二人对这妇人福了福身,她身后的一个奴婢轻哼一声,仍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这位是昭武太尉司大人的十姨娘。”
好年轻的姨娘!
华采衣眨巴眼睛默叹,不禁愕然,眼前这位姨娘看起来仅仅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嫁给了年过半百的太尉大人。
十姨娘淡淡一笑:“二位姑娘久等,没好好招待你们,实在过意不去……”
说完正要朝华采衣和铃仪二人弯腰,华采衣扶住她的手,讪笑:“节哀顺变。”
十姨娘接过递过来的丝绢,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眼眶红红的。
“没想到能请到华大人这样的人物来府,真是我府的荣幸,”十姨娘淡淡一笑,随即神色又悲恸了起来,“只不过我们家老爷他……他死的实在是惨,只求华大人明鉴,为我府揪出那个谋害老爷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