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会议程,第三天下午会议结束就可以陆续退房了。教授明天在B市还有会,就准备连夜赶回去,陈锐锋却打算Z多逗留几天。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短短三天之内,他对这座城市已经有了一些兴趣,有些想法和判断也需要一一用脚、用眼睛亲自印证。于是,他帮厉教授收拾好行李,叫好去机场的出租车,一路把他送到大堂外。
夏楠和燕子差不多收拾好了会场,也准备回家。夏远来过电话,让她在酒店大堂等他来接,燕子就赶着夏楠去大堂里等,自己做最后收尾的工作。
陈锐锋目送厉教授的车渐渐驶出视线,转过身,隔着玻璃门,就看到大堂正中背着黄书包的夏楠。
一袭白裙,一双白球鞋,黑色的长发如海藻般垂到胸前。在一大群集中退房的人来人往中,她是静止的风景。
夏楠也看到了陈锐锋。他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就像一棵挺拔的树。
他俩就这样,隔着酒店亮晶晶的玻璃门彼此对望。一个在永恒璀璨的明亮中,一个在日渐沉沦的暮色里。
…………
出租车里,夏楠闭上了眼睛。从三天前的那个晚上,陈锐锋背对着他,沉声打出那个未知的电话开始,直到现在——70多个小时里,她一次次的回想起她走向陈锐锋的那个傍晚。
如果不是那时候的一声感谢,他们应该在那晚就失之交臂,从此免去这么多的纠缠……
“姑娘,广电到了。”女司机提醒夏楠。
周二上午8点多,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电台工作有一定的特殊性,主要围绕着直播间和导播室,办公室常常空无一人;而且也没有统一的签到打卡时间,大家都对照自己负责的节目跟着节目表的时间来。
但周二下午是例行的停机检修和周例会。所以,即便是周二没有节目的主持人和编导,也会到办公室集中。
不过8点还是有点儿早了。夏楠松了口气。以她的现在的心境,与任何人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寒暄,都会成为巨大的负担。
夏楠把包放在座位上,拿着手机离开办公室。她在节目录制机房门口的岗亭签了字,走进最里面的8#机房,锁上门。她打开中控台,为自己放了一首歌,然后跌坐进了圈椅里。这里便是此刻最安全的地方了。厚厚的隔音棉,即便在这里痛哭流涕,外面的人也听不见。
……
天色越来越黑,夏楠看不清陈锐锋的脸。她犹豫了一下,走出了大堂。
陈锐锋也一直在门外犹豫,他很想找个什么理由和她再说说话,可想来想去,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轻佻和冒昧。他的心中有某种强烈的不舍,他也说不出为什么,明明是完全不了解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引起他这么多的情绪波动。可是,他的心底好像真的有点怕,怕这一面之后,他们从此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