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过头去,看到一个背头的老大爷站在对门。
李东华:“大爷,请问您对门的这户人家是出远门了吗?”
“你们是谁?找他什么事情?”老头眯起长着皱纹的小眼睛,一脸警惕。
“警察办案。”李东华走过去,拿出了警员证。
“哦”老头恍然大悟,“老丁进医院了。他家里的人都在医院围着他转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张宇宁听到老头说的话也赶紧走了过去。
“进医院?”李东华好奇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么巧吗?
“就是隔壁楼发生命案的那天,说来也巧。”老头开起了玩笑,“不过老丁这个人胆子小,一不小心吓出点高血压、低血糖也正常。”
李东华:“他在哪家医院?”
“呵呵我准备好了要去看看他,你们和我一起去吧。”
“好,谢谢您。”
“不客气,顺道嘛,你们开车过来的吧?”
“对,”
“这样啊,”老头灿烂的笑着,关上门说:“活了这一辈子,都快入土的了,没想到还能了却一桩心愿。哈哈哈”
他们相视一笑,跟着老头下楼了。
医院里,低楼层里,人来人往,虽然所有人都尽力保持安8静,但是还是很闹,就像蜜蜂箱里的声音,嗡嗡嗡嗡一直吵着,没人能够听清楚那些交头接耳的人所说的话。
到了重症监护室,那些嗡嗡声才被踩在了脚下。丁文华的儿女并没有守在病房,他们交了费就各自回去上班了。临走时都对医生说了同样的话:医生,什么好的药和设备都给我爸爸用上,尽管放心大胆的用,我们不会缺钱的。
“唉”老头隔着厚厚的玻璃望着躺在病床上,身上贴着各种带线小白板的老丁,心里五味杂陈,“我还以为很快就能出院呢。可惜了我准备的好酒。”
张宇宁安慰他说:“您别担心,他会醒过来的。”
“但愿吧。你们看着吧,我要回去了。”老头说完就要转身离开,他背着反握在一起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会醒来的,别担心。
这句话他听到过很多次。父母住院的时候,他听到了一次,老伴住院的时候,他又听到了一次,儿子出车祸的时候,他也听到了,现在,他再一次听到了。
老头儿揉了揉湿润的眼眶,抬头望着温柔的阳光,再一次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让他醒过来吧,让他醒过来吧。。。。。。
张宇宁:“医生,您好,我们想了解一些关于重症监护室里丁文华的的情况。”
地中海发式的中年男医生微笑着回答,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好、好,二位请坐,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们。”
张宇宁:“丁文华住院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十八号下午一点半,巧合我刚来接班,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是旧疾复发吗?”
“不,是脑溢血。在他这个年龄段是很常见的。”
“诱发病因是什么?”
“往往由于情绪激动、费劲用力时突然发病。”
“情绪激动?”
“对,可能是他看到了一些他不能接受的事情,引起了剧烈的情绪波动,导致了脑溢血。”
“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现在不好说,要看他的情况,如果情况持续恶化,可能要进行手术。”
“好,谢谢您。如果他醒过来了或者有突发情况,请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这是联系方式。”
张宇宁话音刚落下,还没等她拿出自己的名片。李东华就礼貌的将自己的递给了医生。
“好的,没问题。”
“只能等他醒过来了。”李东华打着方向盘,无奈的说:“真是漫长的等待啊。”
张宇宁想了想,问:“如果丁先生不是目击证人,这个案子应该怎么查下去?”她有些害怕,如果丁文华醒不过来,他们的线索是不是就要断掉了?
“只能看老大的审讯结果了。如果姚琳能够把当天的情况一一描述清楚,案子就能结了。但是她说不清楚,继续这样一笔带过,我想老大是不会结案的。”
“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因为似曾相识。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主观上就认定为过失杀人。但是现在仔细想想,这个结论有点草率了。就像一个绳子打了一个结,怎么看都觉得拧巴。”
“难道姚琳真的在撒谎吗?”
“也许她只是还没有缓过神来,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她的样子不像是撒谎,而且身体检查报告里也明确的写了,她身上确实有伤,邻居们说的话也很好的佐证了她被家暴的事实。”
“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
“什么?”
“古启到局里一直在找爸爸,对妈妈只字未提。”
“他来过局里?”
“对,柏奶奶带着他来的,虽然柏奶奶一直强调古启想见他妈妈,但是从古启的表现上来看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么说确实有点奇怪,古义知道古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对古启的态度肯定也不会好。难道他对古启的态度与对姚琳的态度截然相反?”
“你是说,古义恨的是姚琳,因为姚琳背叛了他,但是他也知道古义是无辜的?还是说他对古启下不了手?所以把所有的怨恨都砸在了姚琳的身上。”
“第二种推测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古启太小了,连他的一只脚都受不起,他对肯定古启动过手,结果让他大吃一惊,所以他是怕了。”
想到小小的古启生活在一个充满暴力的生活环境中,他们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两个人不再说话,也不敢往下想。
张宇宁望着前方,天色尚在,但是熟悉的路灯已经亮起了。
他们已经到了警察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