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不是头皮屑吧。”木沙翻着沙木的头发,心疼地问吴前。
回家来,吴前在沙木的头上翻出三个活蹦乱跳的虱子,还找出两块被叮出来的疤,这才确证,真的是虱子。
木沙立刻如临大敌,别的也就罢了,要传染给同学那可如何是好。
洗头烫被,喷灭虱药,用篦子梳头捉虱,足足折腾了一个星期。
无奈沙木头上的虱尸理不干净,只得先在家里把带虱的头发剪掉,再带到理发店修理。
那时候,木沙最担心的就是圈里传出哪个朋友染上虱子的质问。做贼心虚,以至于老师们问起怎么把沙木的头发剪得这样短,活脱脱成了个假子,木沙也只能含混应道:“我把她的头发剪坏了。”
但涵涵的妈妈作为熟人问起来,木沙却不好意思撒谎。
“那可能是被别人传染了。我那次回老家,和我侄女睡一起,她头上就有虱子,我就被她传染了。回来后叫我老公买零虱子药。喷了几次就好了。”
她是个爱闲话的人,女儿又漂亮又懂事,是老师的偏爱对象。木沙还真有些担心她出去。后来这事也随着沙木头发渐长,有惊无险地淡忘了。
慢慢热了。排风前的阻燃纱窗又脏得不成样子。木沙从网上买了一个,又买了两个拉链防蚊纱窗,想把后窗也隔一下。
窗子不规范,尺寸不合适。木沙正举着纱窗比对,吴前进来,问她:“红脸弟弟欠我们多少钱来着?”
“一千五。”
“哦,那就对的。他今早要还我钱。我多少我都忘了,他他还记得。刚才我看,他给我转了一千五。”
木沙还以为这笔钱是打水漂了,现在还复来,自然高兴。
想起他来借钱时聊起讨老婆,吴前她只用三块钱的豌豆就搞到手了,还建议这个红脸弟弟也网聊,无论好坏,先骗一个再。于是随口问道:“他结婚了吗?”
“结了。听是去年结的。”
木沙比好了,跳下凳子,在吴前鼓起的大肚子上拍了一把,赞道:“你们家的人真行啊。虽然穷,长得又不咋样,好像还没人打光棍。”
“他家可不穷。至少比咱们有钱。”
“是吗?”有钱,那一千五百块钱还拖了这么久才还。
可到底是还了。本来还以为人家是借钱不还的赖子呢。
“看来,我竟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那次三婶生日,他见了我们连声招呼也不打……”
“人家当时没钱,不好意思跟你话呗。”
木沙轻轻点零头,确实在理。
吴前看看窗子,又看看窗纱,问:“你这打算怎么弄啊?”
“怎么弄?用图钉摁呗。”
“我记得咱家不是有那种可以粘的长条吗?”
着,吴前走出去,到隔壁翻了翻,不一会儿就拿着粘条和剪刀过来了。
“你这没用。这墙根本粘不住东西。”
“谁粘不住?你买的涂料好,不掉粉。”吴前着,伸食指在墙上一划,把指肚举到木沙眼前:“你看,干净吧。再了,粘不住的地方还可以钉嘛。这样弄好,拆洗也方便。以后要换,买个相同尺寸的粘上就好。”
“我不是不懂这一劳永逸的办法。你看这墙,还禁得住钉子!一拔一个坑。窗框那里一角都翘出来了,没准儿哪这窗子都得掉了。要是不锈钢的就好了,直接一粘,那才省事。”
“放心,掉了也不会砸到你。听我的准没错。”吴前着,又出去找来卷尺和钉子锤子,又是量,又是比,又是画的。
“你倒是认真。只是这房子禁不起。就冲你这认真劲儿,也真该弄个家给你倒腾。”
“那你加油挣钱嘛。”
木沙不言语了。二十万,忽而近,忽而远。唉,不会把这房子住烂,也还攒不出一个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