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前上班没有两,来了老乡夫妻两个。
女方好看得叫木沙简直移不开眼睛。
的圆脸,大眼睛,鼻子,嘴巴,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套着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黑色紧身裤勾勒出细长笔直的腿部线条,脚上穿着一双白皮鞋。
木沙对化妆一窍不通,但可以看出,她化了妆。她的妆容看起来是那样舒服,不浓不淡,只把一张可爱的脸修饰得肤如凝脂,神采飞扬。
美就是美啊,叫人不由得想把心爱的东西出让奉献。
木沙很难想象她是从那个村子里走出来的,她真的是木沙所见的最可心的媳妇儿了。
问及年龄,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她竟也有二十六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幻想中的狂妄在她面前默默退却了。
他们来这一趟不是闲着串门,而是希望能借用或者干脆买下三叔他们留在幺叔出租屋里的电瓶车。
从饭桌上吴前和他们的谈话可以听出,这夫妻俩原本是村里少数几户不用外出打工的人家之一,现在迫于有三个生病的老人要赡养,才不得不出来。
而且出来,似乎竟至于连辆两三千块的电瓶车也买不起。
三叔他们回家盖房,两辆电瓶车被幺叔他们骑过来,是上班路上用。可结果路途不远,几乎没有用上。木沙见过这两辆车子,都很旧了。也没人清洗,车上的挡风被更是脏得叫人见之恶心,然而也不丢也不洗。
吴前和木沙都以为三叔他们必定是答应的。借也好,卖也好,都是有好处的。
然而电话打过去,三叔却支支吾吾地,不肯答应。对方许诺了五百块钱,他也还是以后他们还要回来,还要接着骑的。
请求无果,两人脸色就有些不郁。木沙作为爱莫能助的旁观者,心想,盖了房子的人也好,长得漂亮的人也罢,宽裕大方似乎都不存在。
吴前有些醉了,不顾两饶尴尬,仍旧抖着手,着村里的人事。
在木沙这里,吴前几乎成了刻板四面体:走很长的路去上班,回家玩手机,修东西很厉害很耐心,生病像来月经。
他的过去无法在木沙这里嫁接,获得新的生命。他的未来被现在吞咬着,陷在日复一日里。
木沙曾经问过他,若他们有了钱,他是希望在县城买房子呢,还是在老家建一座。
“当然是在老家了。我不习惯城市生活。”明知故问,果然如此。
回到他们中间去。吴前是个善良热心的人,也是一个心灵手巧,诸般皮毛都懂一些的人。也许在那里,他才能成为他,也才能赢得他渴望的价值和尊重。
木沙几乎已经这样替他决定了。二十万,四个五万,二十个一万,一百个两千。她甚至已经找出本子,以两千为进制,写了一串,并打了一个勾。
虱子的出现又叫她对能生出那样一个漂亮人儿的地方,那个准备成全吴前的地方避而远之了。
吴前回来当,泥巴都得手洗。木沙给木沙洗头,一盆水成了漂草屑的混沌。
“回去九,你不会一次头都没洗过吧。”木沙换水时问她。
也是在问吴前。
木沙:“没人给我洗。”
吴前:“哪有时间洗什么头。你也知道,那边用水又不像这边这么方便。”
“不是已经装了自来水的吗?”
“是有自来水。可水费贵,水压又低,动不动就停水,还不如去井里挑来得快当。”
木沙不再什么,换了三次水,才把水洗出熟悉的样子。
本来,木沙母女三个睡在一边。冬季冷,吴前一人凄凉。孩子放假后,又搬过来和吴前同睡一个房间。
木沙是第一个头痒的。木沙是第二个。当然,头最痒的应该是沙木,可这孩子摔疼了也不哭,叮痒了自己抓,木沙也就没多注意她。接着,一个月不洗头也无所谓的吴前也觉得头上有些痒了。
看木沙头上,有白白的碎屑,木沙还以为是头皮屑。后来,沙木短发上的白点简直有些密密麻麻了,木沙才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