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你逃什么?这命案是不是你犯的!”捕头收剑回鞘,怒擒起李贵衣襟,朝他腿肚子侧狠狠一踢,又出拳击打肚子将其掼倒。
李贵哪遭过这种折磨,那身腱子肉也是虚的,一下就被压制的不得动弹,全身痛的快要散架般。慌乱的眸子左右乱瞟,就看到了这边端坐的赵清淼,眼放光的似抓住了稻草般,惶急的就扯开嗓门大喊:“赵二小姐!赵二小姐救命啊!”
他这一喊,惹得众人目光齐齐的投过来。有人不解,有人看戏。
实在太过惹眼,赵清淼干笑一下撇过头,让常喜挺身往前站站,恨不能自己念个咒隐了身倒好。
王妍手放腿上扯着一方锦帕恨不得揉碎,咬紧下唇瓣,侧眼睨着赵清淼,心生不满:李贵算她远亲堂叔,却是个不长眼的。她这正宗的王家人还坐在这,偏偏叫个外姓的帮忙。原因么,无非是觉得赵清淼比她强呗。
于是,她越想越气,倒忘了方才涌起的怕意了。面上一冷,哼了哼。
赵清淼眉梢微动,心道实在为难本尊了。这应声吧,自己又不是活菩萨;不应声吧,显得太不近人情。斟酌再三,她敛眉道:“李贵,你别急。能做主的官家人在此呢,与你有没有干系自然能查清楚。”言罢,故意瞧向了季允礼。
众人恍然。李贵也暂时闭了声。
季允礼浅浅的勾了勾唇,顺势打量起李贵,眸光深沉,慢慢站起身来对着捕头吩咐:“先押一旁,我去楼上瞧瞧仵作验得如何。”
他上了楼,正好与蔡文景打了个照面。
“这人是?”
差役赶紧上前禀明:“他是死者的弟弟,永城蔡家有两兄弟。”
蔡文景看起来犹自沉浸于莫大悲伤中,眼框裹着泪光,双手握拳一下一下锤着栏杆,不知是自责还是其他。耳畔忽听得脚步声靠近,抬头瞧去发现是监察案身边的幕僚,面色稍有一滞但很快拂去,拿袖管擦了擦脸,勉强撑起精神抬手作揖:“季先生,我大哥——”
季允礼颔首,眼眸深邃的打量,拿捏着语气关切问道:“蔡公子节哀,听说是你命人报案的?”
“正是。”
蔡文景近前一步,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说来惭愧,我今日来此谈买卖,却不知兄长就在隔壁。我若是早知道,早知道……或许就不一样了。”
说话间,他无力的垂下头。
季允礼沉吟,伸过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而后眼波一横凛了目光,折身进了命案的屋子。
蔡家大公子的尸身已经妥帖的被放在担架上,一张平凡的面目此刻显的灰白如土。房内毫无乱迹,唯一惹眼的,就是那一桌还未吃完的饭菜。
季允礼目光仔细的掠过,盘中都是寻常菜色。又拎起酒壶闻了闻,微微辛辣。回头瞥见仵作放下了袖子,冲他拱手:“季先生,死者并无外伤,我验他死因像是中毒,极有可能就是食物所致。”
“嗯,你可有按过腹腔?可是鼓胀?”
那仵作微楞,想不到季允礼也懂验尸,干脆答道:“死者的四肢躯干并无瘀斑,我也曾按压过他的腹腔,应该不是内里出血。”
食物中毒?厨子么?
季允礼冷冷凝神一处,他并不着眼于表面的证据,因为真相往往都藏在底下。
片刻思索,他撩袍跨出了房间,对着蔡文景问:“你哥哥,生前可有得过疾病?”
“不曾,哥哥一向比我体壮。”蔡文景想到从前,难掩悲伤。“我已着人回去禀告家中父母,都不知该怎么告诉嫂子和侄儿知晓......”
季允礼摩挲着下颌,随即扭头吩咐:“将这些菜和死者都带回衙门,那个厨子,一并带回关押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