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进入河清县腹地,处处可见农田,沟渠遍布,早起的农人们赤着脚,弯腰在地里收拾庄稼。
九人策马在道旁经过,吓得这些人纷纷低头,身体匍匐在田地里,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晏宁问李斛:“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不怕泄露了行迹吗?”
对于这一点,他确实不解,李斛是这些人中经验最丰富的一个。他十三岁从军,至今已有二十年,做了整整十五年的斥候兵。
“说是过了黄河就有可能遇到敌人,其实没那么严重,至少要过了济水才有可能。”
“怎么说?”高处恭也凑了过来。
李斛态度颇为恭敬:“是这样的,你们看这些农人,他们并没有遭到劫掠,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如果敌军斥候渡过济水的话,不会是这个样子。”
晏宁点了点头:“话虽如此,还是小心为上,接下来咱们分成三队。尽量走小路,减小目标,晚上在济水岸边回合,我会在路上留下暗号。”
傍晚,夜色缓缓降临,济水河边的一处森林内,一个厚厚的帐篷里燃着一点光亮。
晏宁召集属下,用一支炭笔,把白天看到了山川河流地形记述在一张窄小的绢纸上。
巴掌大的纸面,已经画出了一副地形图的模样,在一些地方,还用朱砂特意标明,那是可以扎营的地方。
“还有没有要补充的,大家都看一看,如果没有遗漏,那么今天的行程就这样了。”
众人仔细看去,纷纷夸赞晏宁画得好,似模似样。
李斛说道:“可以了,头儿标注的很详细。”
钱小二从随身带着的包裹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只信鸽,包裹上有孔洞,里面装有粮食。信鸽都经过专门的训练,没有主人吩咐不会出声。
信鸽出了包裹,白色的脑袋转了转,“咕咕”叫了两声。钱小二一拍脑门,笑道:“包裹里的粮食吃光了,忘了给这小家伙喂食。”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鸽子有点意思。
晏宁把绢纸叠成正方形,然后像卷烟一样,使得绢纸可以轻松塞如一个尾指粗细的竹筒里。
钱小二将竹筒在信鸽的腿上绑紧了,掀开帐篷的一条缝隙,笑道:“小家伙,我就不喂你了,你自己在路上找吃的吧。”
信鸽像是听懂了似的,又是“咕咕”两声,扑棱棱飞走了。
晏宁拿出干粮啃了一口:“鸽子饿了,咱也饿了,大家吃完了早点休息。养足了力气,明天指不定会遭遇敌军斥候。”
晏宁他们这一队的任务是,沿着河岸往北,绕过济水源头,从太行山一线向目标进发。
他们都明白,一旦遭遇敌军斥候,那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很可能有人在此战中阵亡。
不过这些人都是多年老兵,见惯了生死,浑没当回事。
这时,晏宁发现少了一人,皱眉问道:“姚宝呢?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李斛嘿嘿一笑:“头儿,他刚刚出去,给咱们改善伙食去了。”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姚宝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他提着一样黑乎乎的东西进了帐篷。
在微弱光线下,众人看到,那是一只灰棕色的狗獾,一支箭深深的插进了它的咽喉,暗红色的鲜血顺着箭杆流下。
“好大的家伙,怕三五十斤重!”高处恭惊叹道。
晏宁注意到的是姚宝的箭法,现在天色已晚,狗獾的速度很快,又躲藏在灌木之中,射中它的难度非常大。
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做到,这个姚宝居然能以箭射穿狗獾的咽喉,真是不可思议。
高处恭随即想到一个问题:“生火会引起敌军注意,咱们该怎么整治这狗獾?”
“哈哈,山人自有妙计。”
几人出了帐篷,李斛他们一齐动手,在地上挖了一个开口小、里面大的坑洞,又在坑洞的四周又搭起了一顶帐篷。
那边姚宝已经将狗獾剥皮洗净,并且取出一只小瓷瓶,倒了些粉末,涂抹在上面。
一个时辰后,一只金黄冒油、香气四溢的狗獾摆在了帐篷中间,高处恭看的直流口水,正要伸手去拿,却被李斛制止了。
“按照草原人的规矩,第一块最肥美的肉要给身份最尊贵的人享用,很抱歉。”
李斛用小弯刀切下一块腿肉,献给了晏宁,晏宁尊重他们的习俗,理所当然的吃了一口。果然肥而不腻,鲜嫩无比。
晏宁微微一笑:“我吃过了,你们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