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子翊反应如此之大，使得姜杞有些诧异，觉察出一些不寻常的味道来。她眼睛闪烁了一下，补充道：“我说，戚子然可有去过蔡老夫人的院子。”

“……没有。”戚子然的脸色有些难看。

姜杞道：“戚子然的事情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任平生听到她又问得如此直白，心中不由得摇头感叹她还真是直肠子，一点人情世故都不讲。转眼一看周苏合，也是一脸不可言喻的表情。

这丫头真是……

轻笑着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任平生扫了戚子翊一眼，果然见他“我我我”我了半天，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刚才戚子翊过激的反应任平生自然也看到了，若非其中有内因，他绝对不会是这般反应。这样惶急，反而更显得可疑。

“既然子翊兄不愿说便算了。”

这话一说，戚子翊脸上露出如蒙大赦的表情，而姜杞一挑眉就要开口。任平生了解她，猜到她会是什么反应，飞快地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不紧不慢地笑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为何阿杞提起令兄的时候，子翊兄反应这么大？难不成子然公子有什么不可道人的事情？”

戚子翊刚刚好看些的脸色又白了下去，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苏合：……

他方才还想着任平生总算是懂得些分寸，谁知道一转眼又打了个直棍。

他跟姜杞两人真是如出一辙！

周苏合深知逼人不可太过，眼见着戚子翊脸色难看说不出话来，脸上挂起温和的笑容，开口和稀泥：“子翊公子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们不问便是。”

而姜杞听到周苏合的话却不干了，她一心想摸清楚蔡氏这条线索，戚子翊支支吾吾的摆明有问题，任平生拦住她也就算了，至少还问了另一个她想问却没来得及的问题。可是周苏合现在却也把任平生的问题也拦下来了？

姜杞皱起眉毛，张口就来：“为什么不……”

她一句话尚未说完，在原地支吾半天的戚子翊却猛地一咬牙，猛然抬头道：“我说。”

“……”姜杞后半句话没了声音，只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不动声色地仔细琢磨了戚子翊的神色，心中忍不住奇怪：刚刚死活不愿说出口的是他，现在反而挣扎过后愿意吐露实情？

周苏合笑道：“我等洗耳恭听。”

戚子翊一一看过厅堂中的几人，沉沉叹了口气：“我刚刚反应之所以那么激烈，是因为现在山庄中关于我兄长的流言实在是太多了。”

流言？关于戚子然的流言？

姜杞心中生出些疑惑来，而戚子翊接下来的话便解释了一切。

“因为兄长十分疼爱自己的儿子，所以爷爷拒绝用浮光珠换回戚彬之后，兄长就和爷爷产生了争执，最后两人不欢而散。偏偏这之后爷爷就出了这样的事，所以就有人说……”

戚子翊说一半没了下文，任平生却若有所思地道：“说是子然公子对戚老庄主下的手？”

“……对。”戚子翊苦笑一声，“我从小和兄长一起长大，当然知道我兄长知礼数、懂尊卑，他怎么会是那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任平生：“子翊兄可能说说，那些流言都是怎么传的？”

末了他又一笑，极有风度地补充道：“当然了，我这不是怀疑令兄，只是好奇别人究竟是怎么编排的。”

任平生说完姜杞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面无表情地想道：真能胡扯。

一般而言，流言虽然常有夸大的地方，但是很少是空穴来风，所以也定然有蛛丝马迹可寻。任平生既然问了，就说明他觉得这件事情也许和戚子然真的有关系——可偏偏还要加上一句，说自己不怀疑戚子然——装模作样的功夫也算是到家了。

可是也不知道戚子翊是真的不怎么聪明还是怎么，还真就相信了任平生的话，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山庄中传的流言有好些，有的说是兄长悄悄下毒暗害了爷爷，有的说兄长是和人勾结意图夺了锁风山庄的庄主位子……”

说到这里，戚子翊脸上愤愤起来：“我兄长从来就不在乎什么权势！再说我爹是嫡长子，他又是父亲的嫡长子，山庄早晚要到他手里的！怎么可能和外人勾结！”

任平生并不做什么评价：“可还有其他的吗？”

戚子翊迟疑了一下：“有。”

任平生扬眉：“嗯？”

“还有一种说法，说是我兄长会一种勾魂的曲子。爷爷和他起了冲突，又不肯救戚彬，兄长便怀恨在心，用这曲子夺去了爷爷的三魂七魄。”

姜杞微扬起头，在任平生之前开口道：“曲子？他通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