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时间,赵玉霞就如同常人下地干活了,没有人觉得奇怪。村里狗蛋他妈这里刚生过娃那边洗净手就去做饭了,生个孩子就像解了一次手,拉过之后,轻松多了。
陈忠民虽然活了下来,却又长了一头的烂疮。烂疮流出腥臭的脓水,擦也擦不完;烂疮上长满了虱子,抓也抓不完。
赵玉霞一急,奶水说没有就没有了。奶粉又买不起,她只能给孩子喝面糊糊,陈忠民脾胃没有长成一喝就吐,这样捱过了几天,陈忠民就变成了气息奄奄的样子头也耷拉了下来。
狗蛋他妈来串门子一看说这孩子养不活了,扔了!狗蛋他妈已经扔过两个孩子了,她家比赵玉霞家还恓惶。赵玉霞叹了一口气说娃即使活在世上也是受罪,大人也跟着受罪。陈恒茂一看孩子这个样子也是唉声叹气。孩子,你要怪就怪父母没本事。
哎,有什么办法。狠了狠心,陈恒茂抱起孩子走了出去,赵玉霞哭成了泪人,她的心像刀割一样疼痛。最后,陈恒茂偷偷地把有一口气的陈忠民包裹严实放在了远离村子的大马路边,他祈盼有好心人收养让孩子起死回生。放好孩子,陈恒茂狠心赶紧往回走,生怕一时心软反悔。
陈恒茂前脚刚从外边回来,陈恒义一瘸一拐后脚就来到了他家。陈恒义是陈恒茂的同族弟兄,他比陈恒茂大三岁,是一个老光棍,在村子里,两个人最为要好,他没事就过来和陈恒茂谝闲传,每次来总要逗逗陈恒茂的孩子,他对待陈恒茂的几个孩子比陈恒茂还要上心。陈恒茂家他太熟悉了,今天一进屋他就发现陈忠民不见了。
“娃哩?”陈恒义有些诧异。
“哎!养不活,扔了!”
“啥!扔了?你把孩子扔到哪里了?”
“大路边。”
“赶快跟我走,把孩子抱回来!真是造孽哩!”陈恒义伸出右手的食指指了陈恒茂半天,气得半天再无后话,然后拉住陈恒茂又一瘸一拐冲了出去。
寒风带着哨,送来了远处野狗的嚎叫!陈恒茂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我的孩子!”赵玉霞也忍不住哭喊起来。她不敢想象孩子被野狗撕咬的场面,也踉踉跄跄跟在他们后面跑出了前门。
陈恒义看见了无人的马路边,一群野狗围在陈忠民周围用鼻子嗅闻着自己的猎物已经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呔!”陈恒义看见,大老远冲着野狗狂吼一声,正欲下口的野狗被他的狂啸吓得夹着尾巴四散而去。陈恒义飞一般冲过去抱起孩子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还好,毫发无损!但孩子嘴唇乌青面无血色已经感觉不到呼吸。陈恒义伸右手一搭孩子的脉搏,孩子气息微弱似断非断。
“赶紧回家把炕烧热,把孩子先暖过来再说。你看你两口子做的啥事么!造孽里知道不!”
陈恒茂被陈恒义说得低下了头,他此刻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了。三个人护着孩子跑着回到了家。一回到家,陈恒茂赶紧用玉米秸秆烧炕,陈恒义含胸拔背舌顶上腭集中意念气运丹田,然后用双手抵着陈忠民的胸口运气。陈恒茂看着陈恒义的所作所为并不觉得奇怪,他知道陈恒义懂气功会功夫。
陈恒义是高平县武林高手三鹞子的高徒,三鹞子家居老县城。三鹞子做了陈恒义三年师父,陈恒义跟着他学会了地趟拳、大小洪拳和轻功,也学会了运气救人。
“亢亢亢…”忠娃终于哭出了声,陈恒义却满身的汗水像虚脱了一般。
“去把我的奶羊牵过来!赶快给孩子挤些羊奶。”
陈恒茂说好赶快就去牵羊了。陈恒义的家就在陈恒茂家对面,很快羊就被陈恒茂牵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陈恒义让赵玉霞挤奶给孩子喂。陈恒茂去厨房拿了一个洋瓷缸子递到了媳妇手里。
“孩子没有奶你咋不早说呢,咱养羊是干啥呢,是为了人活得好一些。你这人就是这样,有啥事老不吭气,都到了这份上还不说,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你羊奶要卖钱,我怎么好意思给你说。”
“钱算个球,钱有人重要!?人不在了,要那钱有屁用!你怎么这么糊涂。以后羊奶就是咱忠娃的。”陈恒义瞪眼看着陈恒茂,陈恒茂看着陈恒义挠挠头嘿嘿笑了。
“嗯。那这一头的烂疮怎么治都好不了,你有啥法子么?”
“往医院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