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出此言,黄琬面上便现出后悔神色。他这番前往京中,甚是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落得家破人亡。陈云若是拜他为师,届时怕是也会被其连累。
轻轻摇了摇头,面对陈云露出歉然的神色。
“方才的话,便当我未曾提过吧。”
陈云却不知他心内方才闪过的这些念头,只觉得这老头今日有些怪怪的。既要收自己为徒,陡然间又自顾自的收回。虽然并未觉得拜他为师有什么好处,可黄琬的举动,让他心内还是生出几分不岔之气。心内暗道:
“做你徒弟很稀罕吗,我师父鲁迅汪曾祺谭其骧马克思不知比你高到哪去了。”
或许是因为连日相处,陈云对黄琬亦是产生几分信任,此刻这番神情倒也并未遮掩,皆被黄琬看进眼里。
如此神情,反使得黄琬心中一笑,这小子倒还给自己甩起脸色了。
他身为当朝高官,自是不必为了这些许小事解释,只是这陈云和自己虽是无法有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便开口解释道:
“献之可曾听闻过党争一事?”
党争?好像历史课本曾经说过党锢之祸,不过也是一笔带过。来到这三国,张角孔融袁尚他们也曾说过党争,不过都没把具体事情说清楚。
“虽有耳闻,但不知详情。”
黄琬想到党争,口中长长一叹。
这党争一事,已经是三十余年。表面来看,是阉宦和士族之争。
但若是细加剖析。实际是皇权与世家之争。
皇权依托于外戚,阉宦。世家依托于门阀,士族。
虽然并未有明确的结党划分,但因为各自利益,却是泾渭分明。
皇帝想要巩固中央统治,便需要打压地方势力,将更多的权力集中于中央。
可这地方的强豪往往与官员们或为亲族,或为庇护,有着莫大干系。便借用这批官员去对抗中央。
皇帝自然无法亲手对付官员,否则难免丧失人心,就想到启用外戚阉宦这些亲近之人,动用非常手段,对付这批官员。
不过这些阉宦和外戚一旦掌权,自家必然不会错过利用手中权力,横征暴敛的机会,其中过程难免有些激起民愤之事。
如此以来,自然惹得朝内清流不满,于是便加入战局,与这阉宦和外戚抗争。
或者一开始,只有少部分人参与其中。但慢慢地,竟是席卷汉室上下。形成了这没有实际结党,但争夺残酷的党争。
等到皇帝想要刹车,已是为时晚矣。外戚,阉宦,士族,世家业已乱成一片,整日里忙于倾轧,如此一来,自然怠慢政务。
恒灵年间的灾荒,如果说大,其实也只是九州里的个别之地。若是举国上下可以齐心,这灾荒自是可以度过。
可这人祸一旦蔓延,且是灾荒所能比较。
仅这青州一地,便有太平道,臧霸孙观等等势力存在。若不是朝内一片乱象,地方上民不聊生,又怎会给他们留出这些活动空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