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有人在耍我?什么恶搞节目?不对,如果是被耍的话脑袋里的这些记忆就不能解释了……”
齐恩思在老管家的搀扶下,艰难地爬起身来,坐到了椅子上。深吸一口气,揉着搜寻着脑内混乱的记忆,顺便看了看眼前的画。
这是一幅不怎么值得称道的作品,画的是白天时一个普通的街道,道路上空无一人。内容不多,线条稚嫩,细节描摹有些问题,场景的透视略显奇怪,但最无法掩饰的是一些阴影方面的重大失误,明明是在正午,道边树木的阴影和商家店铺的阴影却好似不同光源照出来的一般。
“我从一个二流画师,穿越成了一名不入流的绘画狂热爱好者?这又是什么先进玩法?”
还没等他彻底理清楚,身边的老管家就开口了:“老爷,我觉得您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老管家伸手扶起齐恩思,一面往门外走,一面继续说道:“老爷,要给您请位医生吗。”
“不用……”齐恩思下意识地回答,但转念一想,又说道,“还是请医生来看看吧。”
在管家的帮助下,齐恩思顺着梯子走下阁楼,进到一间卧房之中。丢下溅满了颜料的亚麻衣服,穿上一件丝绸睡衣,躺到了床上。
克林老管家倒了一杯水给齐恩思喝下后,出门去找医生了。齐恩思在床上左看看右看看,随后望着天花板,待到头疼再次消退一番后,开始尽力回忆,整理思绪。
“我现在的身份是……齐恩思·阿勒桑德拉,空有继承来的男爵爵位,但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只遗留这么一栋小楼和一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以及祖上存着的一笔钱能给予自己微薄的年金。”
“男爵爵位没有实际用处,喜爱艺术与绘画但显然理论糟糕而且画技垃圾,身体一般却讳疾忌医,毫无优点却爱慕虚荣,性格糟糕,没有近亲,也没什么朋友……”
“诶,我好像也有几个朋友……不对,按回忆中看,这几位朋友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能靠画画谋生吗……想来也不能,这个世界艺术的发展挺快的,都有印象派了,只不过还不受认可。而就算我能强行开启一个抽象派,估计也要我死后才有人能欣赏,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样进行着回忆与思考,齐恩思又觉得头疼起来。
当然,此处的头疼指的并不是生理上的不适。
“该死的,这具身体有什么好处吗?我在这个鬼地方有什么优势吗?难道我能画纸片人来骗钱吗?”
“我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年纪轻轻就成老爷了,怎么回事?”
“放我回去可以吗?”
但是忿忿了一小会儿后,齐恩思却释怀了。
“不用再去联系那个傻逼甲方了。”
“不用工作也有钱。”
“真好。”
新的身体的记忆是碎片化的,有一些内容暂时不重要,齐恩思也懒得去了解;而另一些内容似乎需要外物刺激才能浮现,一时半会估计也不太能记起。
齐恩思闭上了眼,来自两个世界的疲惫一同涌上眼皮。但是他却睡不着。他的大脑中依然存有些疑惑疑惑,一些模糊却又遥远的声音在他体内回响着,让他感到阵阵异样。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自己忘了。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游荡,但是自己看不到。
这种寒意,这种强大感与无力感,这种躲在自己情绪幕布之下的恐惧与欢欣,是什么呢?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恍惚间却似乎又有白雾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