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把你那私房钱拿出来!”男人命令道。
“老三,把你那老婆本拿出来!”男人继续命令道。
老二老三那神色简直不敢不从。
然后转身“六儿啊!”被叫为六儿的那个人一愣,顿时想哭。“在……在的,老大”。男人似乎温和了些:“听说你有一个祖传的扳指,你爷爷给的?”六儿简直想要哭了:“是……是的,老大。”
“那就拿出来嘛,这可是做善事。”男人抿唇一笑。
男人一笑,他们就遭殃。兄弟们可算是摸清老大的脾性了。
兄弟们就不明白了,老大英明神武,做事果断,自从领导了他们龙帮,就再没出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帮里的人心也都安稳下来,也再没做过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勾当。相反,这男人倒是有个精明的脑子,有时攒了些钱,还能胡吃海喝一顿。在这长安寸土寸金的地方甚至开了几间小店铺。说起来可能都没人相信,曾经道上让富人恶人闻风丧胆的龙帮,如今已是规矩守法的天朝小良民。道上不知道他的来历,只听说他似乎姓南。后来人称他为南哥,有了一群拥护他的兄弟们。
这南哥也不像容易被美色蛊惑,怎么这次偏偏遇上一个女人就……
六儿急了:“这……这……不能啊!”这祖传的家产,让老大说当就当了?就为了一个来路不明、卖身葬父的女人?
“磨磨唧唧什么,我们又不是丐帮!”男人脸上出现了愠色。
“不是……但也差不多了……”六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得越来越低……不敢再看脸被气成猪肝色的大哥。
这时老三急急忙忙跑过来:“老大,不好了!”看了一眼正在郁结的老大又开口说:“那妞儿……进……进醉春苑了!”
“什么?!!”男人脸色被阳光衬得越来越阴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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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丽花找到正在洒扫的沈阿妩,说道:“阿妩啊,既然你进来咱们醉春苑,咱们还得签一张契约,给你十两银子,你赶紧回去把你爹后事好好操办一下。”
只是有了契约,阿妩就如同有了一层枷锁,以后不管是嫁人还是私相授受,若无赎身,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官府都能将她抓回去。
阿妩暗自咬了咬银牙,心惊于陈丽花的精明:“好,拿笔拿印来。”
如此便签了字盖了章。
阿妩仔细想想,陈丽花还是很好的,这一两银子便是一千文,如今市价一斗米五文,这十两银子至少抵得上一般人家的两年生活用度。
的的确确解了她燃眉之急。
陈丽花对她无可指摘。
“虽然是先小人后君子,但阿妩你也别介意,咱们干这行的就得有这行的规矩,至于阿妩,你以后做什么你想好了吗?”
“我会弹七弦琴。”
“那太好了,过段时间是中秋节,我们有花魁比赛,每个姑娘都可以去表演才艺,你可以自己独奏一曲,也可以和别人合奏,反正你想怎么来都行,最重要一点可别给我搞砸了。”
陈丽花暗自高兴这醉春苑会跳舞的不少,毕竟腰肢柔软可是有大大的用处,可会弹琴的还是少些,老有人说醉春苑格调不如前街的丽春楼高,尽是些卖弄风骚的女子,她早就想整改一下,遇见阿妩可算是捡到宝了。只是她这么小就已初露美人姿态,想必再过几年必然名动京城,不接客实在是有点可惜。
沈阿妩趁着中秋节的这段时间赶紧回了一趟江南老家,给父亲修缮了一下墓,还了欠村民的债。
望着两间瓦房,看着斑斑驳驳的木门,想推开门但又收回了手。回过身看着院子里的梨树,每年的暮春时节都展开一簇簇白朵儿,她和父亲每到花开时节都特别欢喜,他们在梨树下煮茶、弹琴,她还笑对父亲说:“古人青梅煮酒,咱们是白梨煮茶。”
然后父亲拿着教学生的戒尺作势就来打她:“阿芜,这话用的可不对,功课学的不好,该打!”
这梨树已经十年了吧,好像是娘亲离开的那年爹爹亲手栽种的。
梨树,梨……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