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安心:“放轻松些,我一看见他撒了一把粉末就马上退后,闭目屏息。不然我怎么会让他跑了呢!”
君谨得知裴安无事,方放下心来,道:“你也莫要托大。若他真是那个人,你贸贸然追上去只怕讨不了什么好。”
裴安笑道:“你知道得如此清楚,莫不是二十年前你也把他给杀了?”
君谨颔首,道:“不错。”
在那一瞬间,裴安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今天第二次碰到这样的事情,似乎已经不能够说是巧合了。我若是画出他的眼睛,你能不能看出他的容貌发生了变化?”
君谨瞥了裴安一眼,道:“以你的画技,还是免了吧。”
裴安咯吱咯吱地嚼着栗子,不想说话。
君谨看了看房间的情况,问道:“他都动了什么地方?”
裴安继续吃着栗子,在吃栗子的间隙中不情不愿地回答道:“他动的地方不少,但只对弄破了我们的衣服和书。”
君谨思索半响,缓缓道:“他要找的,应该是乐正的百面谱。”
裴安咯吱咯吱地咬着栗子,含糊不清地道:“好额俗啊……好像是一本藏得很严密的……”
君谨继续道:“乐正会把他的客人记录下来,从客人来历到他对他的客人所做的修改,事无巨细,全部记录下来。这本册子,便是百面谱。还有……”
君谨看着裴安,道:“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裴安咽下口中的栗子,道:“所以……会不会那百面谱上,就有凶手的名字?然后那黑衣人就是凶手,凶手怀疑百面谱在我们手上,害怕我们看到了百面谱会想到他的头上所以想要来查查我们手上到底有没有百面谱……”
裴安嚼着栗子,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可能,皱着眉道:“可是,百面谱上的人,几十个总是有的吧?如果我们有百面谱,我们怎么能一看到百面谱就辩认出哪个人是凶手呢?”
君谨任由着裴安放飞想象,直到裴安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太靠谱的时候才开口道:“百面谱毕竟记录着许多人的秘密,所以虽然大家都知道百面谱的存在,却不知道这本册子到底在哪里。但是乐正曾对人说过,册子在他死后,会交给我保管。”
裴安皱着眉问道:“可是你没有百面谱啊?”
君谨道:“嗯。乐正当年与我的约定中,确实有在他死后把百面谱交给我保管这一条内容。可是,既然他没有预料到他的死,自然也不会提前把百面谱交给我。”
裴安瞪着君谨,缓缓道:“所以……你要去找百面谱?”
君谨道:“嗯。”
裴安虽然还瞪着君谨,但她也知道既然君谨已经做出了承诺,就不会食言,只得道:“那么,你知道他把百面谱放哪里了吗?”
君谨道:“乐正生前并没有和我说过。”
裴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狠狠地咀嚼着口中的栗子。当她把口中的栗子吞咽下去后,主动换了一个话题:“那我们该拿那黑衣人怎么办?他找不到百面谱,应该还会再来的。”
君谨道:“我们先换一个住处。再去找一间客栈吧。你记得去给这间客栈的老板赔钱。”
裴安不无不可地应了。
次日,柳府,慕蒹葭在室内为柳夫人诊脉,裴安与君谨在室外等候。
裴安看着这个院子,便想起了昨日的侍女,菱草。她四处环顾,想要找出她来,把怀中的珠花送给她,却始终没有看见菱草的身影。裴安只好随便拉了一个侍女过来,问道:“你知道菱草在哪么?”
侍女见是裴安,一惊之后连忙甩掉裴安的手,神情闪烁,言辞飘忽地道:“菱草……菱草她昨夜突发急病,已经……死了。”
裴安闻言,缓缓地皱起了眉,沉声问道:“死了?”
此时这侍女似乎已经镇定了一些,但神情之中仍难掩恐惧,让裴安忍不住想,这恐惧时对她的,还是对生命的无常的呢?
还是对某个人的?
只听这侍女颤声道:“昨夜,大家都入睡后,菱草突发高热……因为大家都睡着了,没有人发现……到了今天早上才发现她已经死了……”
裴安紧紧地攥着怀中未能送出的珠花,竟不知作何反应。
侍女小心翼翼地瞟了裴安一眼,见裴安已经没有注意她了,马上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似乎不想和裴安有任何联系。
君谨在不远处看着裴安,见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快步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裴安仍然紧紧地攥着怀中的珠花。她的力度使如此之大,以至于珠花在她的手心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透着血丝的印子。
君谨见裴安的情况不对,正想深究,慕蒹葭却出来了。
裴安似乎是不愿意让慕蒹葭费心,一看到慕蒹葭出来便露出平常的表情,笑着迎上去,道:“蒹葭姐姐,夫人的情况如何?”
慕蒹葭表情凝重,道:“不太好。”
紧接着,柳清虚也跟着出来了,问了和裴安一样的问题。
看见柳清虚,慕蒹葭的轻轻地蹙着眉,疑惑道:“这位……柳侠士,请问尊夫人的药方是谁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