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虚道:“是贱内在清醒时为自己开的。”
慕蒹葭直视着柳清虚,沉声道:“那……这就很奇怪了。我看这药方,并不是什么治病的良方,而是强制陷入昏迷的虎狼之药。若是身体康健之人服用这药,可以在昏睡中让身体自己进行修复,自然是有益的。然若是让夫人这样身体虚弱,命若游丝之人服用,则有害无益。”
柳清虚似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惊得向后退了一步,道:“怎会……如此……”
慕蒹葭对裴安与君谨继续道:“我已替柳夫人按压了穴道,柳夫人很快便会醒来。若是安安你们要对柳夫人进行询问,务必要先让柳夫人进一些食水,不然她的身体支撑不住。”
慕蒹葭又转头对柳清虚道:“在今日之后,若是天气晴朗,便让夫人多出来走走。反之,也多让夫人在室内活动。像夫人这般情况,一味地让她在床上修养,反而不利于身体。”
柳清虚点头称是。
慕蒹葭舔了舔嘴唇,思考了一下自己是否有什么遗漏,最后道:“若是夫人的情况有变化,便差人去城西的竹林里寻我。我便先告辞了。”
裴安向着慕蒹葭走去,轻轻地牵起她的手,道:“蒹葭姐姐,我送你。”
慕蒹葭稍微一扭手,裴安便放开了。只听慕蒹葭笑道:“这么一点距离,哪里又要人去送呢?你还是好好地与君谨前辈查案去吧。”
柳清虚闻言,对身旁的侍从道:“菱树,送慕大夫回去。”
这次慕蒹葭似乎还想拒绝,但是她抬头看了看柳清虚,把拒绝的话语咽了下去。
裴安目送慕蒹葭离开,强忍住了追上去的冲动。
君谨看了看有些不对劲的裴安,对柳清虚道:“既然夫人身体还比较虚弱,我……”
他话未说完,便被从夫人房中走出来的侍女打断了,那侍女向着裴安与君谨行了一礼,道:“夫人请二位进去。”
裴安皱着眉,道:“夫人不先用些食水么?”
侍女蹙着眉,无奈道:“我也是如此对夫人说,但夫人执意如此。若是二位有话要问,还请长话短说,莫耽搁了夫人的身体。”
君谨点一点头,带着裴安进了夫人的房间。柳清虚本也想跟着进去,却被侍女拦在门外。
柳清虚面色一沉,却碍于房内的裴安与君谨不好直接对那侍女发作,只得拂袖离开。
进去时裴安本与君谨并排,但是裴安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时,忍不住停了下来,打了几个喷嚏。
这是离香。君谨颇爱熏香,曾评价此香清香悠远,不失大气。只可惜裴安对离香的一味原料过敏,君谨才不怎么用这香。她这喷嚏一打,便稍落后于君谨。这才让裴安听到门外的声音,她索性走得更慢一些,十分隐蔽地偏了偏头,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裴安把这一景象记在心中,只待出了柳府再与君谨说。然后她把注意力收回来,先是环视了一圈室内,方才把注意力放在了柳夫人身上。
柳夫人的房间其实颇大,但是由于布置之人匠心独具,并没有让这过大的房间看起来空荡荡得冷清,反而颇为温馨。
柳夫人大抵是因为身体还十分虚弱,没有下床,半倚在床头,身上还披着一件披风。裴安之前见过的菱木身着一袭白衣,俏生生地立在床头旁。
柳夫人见裴安与君谨已走到她面前,挣扎着要下床,她身旁的侍女吓得赶紧把她按了回去。
裴安也是吓了一跳,问道:“夫人这是做什么!”
柳夫人轻蹙着黛眉,手半掩着唇,咳了几声方道:“若不是二位恩公为妾身延请名医,妾身不知还要昏迷到什么时候。若不对恩公行一大礼,妾身……”说到这里时,夫人涨红了脸,一口气喘不上来,她身侧的侍女见状却也不惊慌,熟练地抚摸着夫人的后背,另一位侍女则适时地奉上一杯热茶。
喘过气来的夫人无奈道:“妾身失礼了……”
君谨闻言,连忙道:“夫人无妨。”
夫人无奈道:“若是如此,妾身总是心中不安。只待得身体好转之后,再来补上。”
君谨道:“夫人不必如此。若是夫人心中不安,只要等等对我们知无不言,便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夫人闻言,沉吟道:“不知你们想知道什么?”
君谨道:“听闻数日前,夫人曾与乐正见过一面。在夫人离开后,乐正便死了。不知夫人与乐正是什么关系?那日夫人与乐正见面,又是为了什么?最后,夫人离开时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夫人想了想,道:“那么妾身能不能先问一个问题?”
君谨道:“夫人请问。”
夫人缓缓道:“你们,可见过一个叫菱草的侍女?”
裴安听见菱草这个名字,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柳夫人注意道裴安的异样,直接向她发问:“这位侠士,你可是见过菱草了?你知道她在哪里么?”
裴安刚要回答,便被一个侍女打断了话语。裴安仔细一看,发现这侍女便是刚刚在院子里回答她菱草去处的侍女。
那侍女道:“夫人,菱草她……”
柳夫人却不听她的,直接再向裴安发问:“侠士,你可是知道菱草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