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十六年,北汉皇后薨,国丧。
一道快马加鞭的圣旨,将我从远离朝堂的云居寺召回宫廷。
三年前,皇后病重,太子妃林氏请旨入云居寺为皇后静修祈福,得世人一片赞许。当然,这是外界流传的说法。
而我,正是这位传奇的太子妃。当朝宰相林秦的长女,镇南大将军林斯年的长姐——林清越。
三年后,我又回到了东宫这个看似繁华富贵的地方。
只是我再见到的东宫,却与我离别前相差甚远。宫人皆素衣免冠,整个宫廷似在诉说着不可名状的悲凉。
我入宫见到的第一个人物,不是我的夫君,而是淑妃宋氏。
她一袭白衣,青丝半挽,面带愁容,我见犹怜,与三年前那个华服盛装的淑妃亦是变化了许多。
她向我行了大礼,才小心翼翼地抬眼望我,“姐姐清瘦了。”
我抿了口茶,道,“寺中日子比不得宫中,虽然清苦了些,倒也落得悠闲自在,何来清瘦之说?”
宋氏垂下眼,“姐姐受苦了。”
我心下暗自叹息,这宫廷里的日子,其实不比寺中。这儿的每一个人揣着各自的心事,面上却又带着另一副虚伪的人皮面具,让人好一番揣摩。
她继续道,“两年前,皇后娘娘已是卧病不起,东宫事务无人主持,殿下便交由婢妾打点。现如今姐姐回来了,宫中主事大权自当尽数交还于姐姐。”
我心下冷笑,面容却不得不表现得宽厚仁德,“此事须由殿下做主。”
宋氏作礼,“此事,是婢妾唐突了。”
过了一会儿,我方知晓了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殿下是去了中宫吗?”我不过随意一问。
她面上的愁容竟是更甚,“殿下应该是在秋水殿。”
“里面住的是何人?”
“梁国书竹长公主的婢子卿舒窈。”她低声道,“三年前,殿下南访梁国时带回的人,不日便封了奉仪。”
我既知道了想知道的,亦是不愿与她多做周旋,“一会儿本宫还要去向皇上太后请安,就不留妹妹了。”
她也是自讨没趣,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妙仪看着离去的淑妃,在我耳畔道,“娘娘三年未归,自当小心这宫里的人才是。”
我抚了抚眉,“三年未归,我这昭台殿倒是没什么变化。”
妙仪笑道,“太子殿下心头有娘娘,让我们每日都来清扫,一切保持原样。”
“原来如此。”我应付着,却尽量不去提及他,“让辇驾准备准备,去清宁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