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而又昏暗的地穴把那本已一丝丝沁入肌肤的寒冷发挥地越发浓重,但是对正身裹单衣的弗莱耶来说。这些痛苦并不算十分的难熬。毕竟他经历过比这些更糟的情况。
在这个安静得如同墓地一样的地牢里,即使是那偶尔疾如魅影地瘦小身影爬过地板的声音,还是角落便桶上盘旋的嗡嗡声,他的耳朵都能自动的避开且屏蔽掉它们。
唯独那个前几日被投进来的聒噪东洋人却独不在这个行列。
他从刚被关押起的那一天,如同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孩童一般,用他那不算十分纯熟的西方语并夹杂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各种俚语和他们问这问那。最后又演变成了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时不时的又叫上这么两声。
这对于儿时过惯了苦行生活的弗莱耶来说简直就是不可忍受。
刚开始,狱卒还很好奇这个外貌奇特地东洋人有什么能耐,十分热衷于对他实验各种鞭式刑具。可谁知道这东洋人被抽打得身上道道鞭痕也丝毫减弱不了他亢奋的精神状态,反而更逾活泼和欢洒。
单从这点上来看,弗莱耶与一同和东洋人关在一起的另一个男人一样,都暗自称奇。
再后来,那充满攻击欲望的狱卒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命令,失望的对那个东洋人停了手。这更激起了那个东洋人的心态。他不单与另外那个囚人成了朋友,还与狱卒称兄道弟了起来。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个狱卒竟然连他老婆穿得裤衩码数都倾述给了东洋人听,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正当他思虑着这个油嘴滑舌的东洋人时,却感到了他的脖子上传来了微微的触感。他这时才恍然发现自己坐的周围已经插满了一根根麦秆头。
“这麦秆的方向也未免整齐地过分了。”
他心里正那么说着,又是一根麦秆飞到了他的眼前。他借着火光朝那来源望过去,正是李哲依着铁栏叼着一根,掰着一根,手里还攥着一根朝他丢着特制的小飞镖。
“无聊!”
弗莱耶大骂一声,把身子蜷缩进了更深一点的地方去了。
自讨没趣的东洋人嚼了嚼嘴上的麦秆一边大声说道:
“喂,伯克利切老兄。你们帝国人都那么无聊的吗?”
“李哲老兄,我看不是我们帝国人太无聊。是你太过分啦。”
只听哐哐当当的链条拖动声音,从隔着他们两个挺远的牢房内传了过来。从弗莱耶的角度来看,似乎只能看到那对抓在铁棍上的双手。
“先不说那个了,伯克。要是你出去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弗莱耶正想着这东洋人怎么就随随便便给人就起了个昵称,为什么会如此没有礼貌,难道他没有一点教养吗?但是随着他伯克伯克的叫,反倒不自觉地跟着念了起来,一时间竟又觉得朗朗上口。
“我这人粗人一个,没什么牵挂。倒是想出去见见我的那班兄弟们。”有些青涩的声音答道。
东洋人倒是突然来了兴致,兴冲冲的扶在铁栏上。里里外外,详细的问了一番。
卷缩在一旁的弗莱耶也慢慢靠在了石壁上听着那个有些浑厚又略带稚嫩的声音讲述着他的兄弟们和来历。
汉子的讲述有些前后颠倒。不过,对于在过往盘问过众多混混的弗莱耶来说,他很快就掌握了他们这种人说话的门道。同时,清楚地分析出来他想要描述的是什么。
原来这人出身在一个距离北境诸国边陲不远的帝国村庄。那个村子为坐落在西沿山脉的入口处,是拜访山上陀达教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