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杆,那长虫便轰然下坠。落江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朝远处玩命逃窜。
老翁飘然落下,倒提鱼竿,踩江随它而去。
洛子书低头打量着老翁遗留下的一众渔具,渔网,鱼兜,饵料,备杆一应俱全,很是专业。
她问道:“这吴江里真有蛟龙?”
“吴江的人认为蛇百年成蟒,五百年入蛟,再五百年化龙,我是不太信的。不过那条长虫无论如何也算不上蟒了,至于当不当得蛟,不太好说。”
“若当年李隶奴一剑斩蛟的风流是杀的这么个畜生,那委实有些对不起他剑魁的名头。”
苏敛蹲下来翻了翻那鱼饵,捻了一点放在鼻间嗅了嗅,然后朝洛子书递去。
洛子书是肯定不会去碰这黏糊糊红色谷物的,只是弯下腰琼鼻靠近了几分,很快柳眉便轻蹙起来,疑惑道:“血?”
苏敛点了点头,笑道:“人血馒头钓蛟龙,听起来是不是挺能唬人的?”
洛子书瞪他一眼:“你们比那些军阀还要视人命如草芥。”
平白无故背了个刽子手名头,苏敛有些无奈,作势将手指往裤腿上擦去,却被人狠狠拍开了。
洛子书递过来一方洁白手帕,眉头蹙得很深,眼神不满。
手帕很快被染得血迹斑斑,苏敛也没还回去,随手揣进了兜里,接着说道:“你总是把人心想的太恶,这不好。瞧不起归瞧不起,一竿子把全船人都给打翻可不是读书人的做派,大多数匹夫还是很和善的,碧如我。”
“人血馒头有很多做法,取他人之血和取己之血区别大得很,无量山那群牛鼻子虽然不讲究,却还没沦落到邪门歪道的地步。”
“那老人是无量山的人?”
苏敛拍了拍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我猜的,江湖最后二斗气运被枯山剑奴榨得个一干二净连根毛都不剩,无量山那边若不是傻子这时候断然没有下山的道理,那群牛鼻子可是背黑锅背怕了。”
“想来想去敢在这凉州眼皮子底下弄些大动静出来的,也只有那位老天师了。”
“天下气象握八九,反吐一二还人间。”
“如此神仙人物被人从兜里生生抢去了两枚铜板,可不得亲眼来瞧瞧么?”
洛子书若有所思,从怀里取出墨条毫笔盘膝坐下,笔墨砚一样不缺。
一同取出的,还有那本观天契。
苏敛很自觉的当起了书童,接过墨条开始研墨。
有一水淋淋的身影破江而出,重重落在桥上,激起大片尘土。小丫头叼着糖葫芦,手指放在嘴边朝她比划几下,女人轻轻点头提着剑走远了些,默默坐了下去。
桥上安静了下来,吃东西总是吧唧嘴的小丫头也没了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