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京墨于山中听得陈昭霖气的两日未进油米,便在屋中放肆大笑,两手拍床,震醒了酣睡中的山林染。
山林染依旧是那么一副浩然正气的模样,此时他伤好一半,可坐起,却并非像旁人一般佝腰而坐,只瞧他忍着伤口撕裂的剧痛,两手搭于腿上,腰背挺的笔直,他笑道:“少主何事?能如此开心?”
“哈哈哈!陈昭霖那厮被我骗了一千两金,狰麟还未拿回去!气急败坏的模样我真想见一见,不过现在心中想想,就开心的不行啊!”楚京墨双手拍腿,甚是疯癫。
山林染急道:“狰麟取回来了?”
楚京墨略微收敛笑容,在墙上取下一剑丢予山林染:“此剑确实是柄好剑,你也确实配的上。”
山林染接过剑,抽出一看,确实是那柄丢失的狰麟,不过楚京墨奇怪的是,这灵剑谁人拔出都要伤其手臂,为何仅山林染不遭创?难道灵剑真如传闻所言,认主?
山林染对这狰麟爱不释手,却又瞧瞧一旁的楚京墨,而后收剑道:“少主至今无佩剑,灵剑又是世间少有,不如你拿去用吧。”
“哈哈哈,山林染,你可别拿我寻开心了,你这灵剑,一般人还真用不了,而且我喜欢的不是剑,而是刀。”楚京墨推辞着。
“刀?”山林染用惯了剑,只觉得刀又重又笨,摸不透楚京墨这小身板,怎么还爱用刀呢?
楚京墨笑道:“这你便不懂了吧,我跟随李世卿时,学了将近失传的王家刀法,又结合了多位门客所学,自创一门楚家刀法,我虽然学的是剑,不过剑是重剑,习久了,自然还是刀顺手。”
山林染若有所思,点头默语:“楚家刀法……”
李世卿与山林染就是不同,李世卿那厮只会数落贬低他人,狗嘴吐不出象牙,还叫这刀法为杂种刀法,反观山林染,十分好奇,还想让楚京墨演示一遍。
楚京墨摇头谢绝,忽而山林染想起什么,立刻问道:“东槊呢?”
“她看你不愿走,就下山去了,你也是,那么一个俊俏女子,应了她远走高飞,省的江湖上打打杀杀不是?”
山林染微笑摇头:“我只当东槊是师妹而已,少主你也知道,我对男女之情,毫无兴趣。”
“知道知道,我也没什么兴趣。”楚京墨不由想到他曾亲手砍死顾萱蔚,低头苦笑。
忽而楚京墨坐在床上好奇道:“东槊是怎么上黑鸦崖的,我想听。”
山林染长吁短叹,叙说起来。
数年前,倭寇骚扰天朝疆域,沿海守军屡战屡败,退居中原,圣上龙颜大怒,派数位将领前去一战,其中便有东槊父亲。
其父为鼓舞军心,居然携其幼女上战场,意味倭寇不除,子女便要提上战场。
可天朝军队此时已内部腐败,军粮仅够三日,所供兵器一折便断,所供护甲未穿便烂,其父急忙上书,圣上便交由当时的锦袍卫署查办,所牵连者千余,半月后天朝军力大涨,却已为时已晚。
其父在这之前,持一柄流光马槊,陷阵杀敌,身后军队却是如鸟兽散,丢盔卸甲,狼狈逃窜,其余将领居然于营帐中佳人陪伴,饮酒作赋,将驰援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倭寇大胜,于沿海打家劫舍,欺男霸女,此时,魏道延正四处寻找遗孤,正巧途径此地。
倭寇见到魏道延,持起长刀呵斥,嘴中嘟囔着听不懂的话语。
“能否说天朝语?”魏道延负手轻声。
“杀了他!把他的头砍下来当酒壶!”
倭寇天性嗜杀,舞起长刀向魏道延袭来。
魏道延何许人也?仅一抬手,捻住刀刃,‘轰隆’一声炸响,那倭寇飞出数米,倒地口吐鲜血,双目黑紫,死相丑陋。
其余倭寇知道这家伙非同寻常,慌忙逃到海边,划着小木舟飞也似地逃跑。
魏道延望着遍地尸首,不由得摇头叹气,他于村庄中寻找,希望能有父母双亡的孤儿。
海鸥于空中翱翔,螃蟹在尸体上奔来跑去,一切仿佛还是那么美好,魏道延践踏起血花,忽而一声啼哭打破寂静。
一匹甲马身下,传来孩童哭闹。
魏道延走上前,只见一名身穿将甲的人,用长槊抵住甲马尸体,他弓起腰,守护着身下的幼女。
魏道延将幼女抱在怀中,她还是啼哭不休,魏道延一边逗她,一边笑道:“你生于东方,便姓东,你父亲用长槊护你,名便叫槊,怎么样啊?东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