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都待在京城,不懂这南北方建筑上的差异。北方讲究对称大气,而南方更钟意意境。就拿这院中小湖而言,整个纪城只有这才有,一池湖水,胜过十处美景。”
刘晟好奇:“你怎么知道只有这有个小湖。”
“因为,这里是纪城城主府邸。”
至于韩云生怎么知道的,就又得谈到他还是修士的时候了。那年他路过纪城,蒙纪城城主施舍过,供了他几日饭食,因而在进来前就觉得眼熟。
“想不到你与这还有这般缘分。”
韩云生感慨:“那年一别,已经有三年了,不知道城主他怎么样了。”
刘晟听他这话略略思索了会,问道:“三年前,城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文尔雅,待人友善。”
“年纪几何?”
“四十有五。怎么了?”
刘晟说道:“我觉得,你认识的城主,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这么说?”
“昨晚那位老者说他主人年幼。今日我们又到了这,如果老者的主人不是城主,那会是谁?”
韩云生摇头:“我不知道。”
“城主有孩子吗?”
“有一个女儿,现在应该十三岁了。”
“十三岁么……也不是很年长。”
韩云生此刻内心百感交集。
他认识的人不少,大多是同他差不多年纪的。认识纪城城主的时候,后者给他最多的是长者一般的关怀,纪城城主曾不止一次的邀请过韩云生放下修士的身份,在纪城里谋一个差事。他很尊重修士,也很同情他们。风餐露宿,不求回报,尽自己所能给予他人。那时候的韩云生还想到自己会落魄至京城中那样,也就婉拒了城主的好意。
“云生啊,人这一辈子总不能这样漂泊下去吧。你现在是年轻,以后呢?你也总不能是一个人吧。”
那句话韩云生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来着?韩云生努力地想了想,只记得自己笑笑了事了。
他又想了想现在的自己。
原来过来人说的话是对的。或许当时拒绝是觉得自己会一直这么孑然一身。
“在想什么?”刘晟问。
“想起了一位故人所说的话,他劝过我早早安定下来,放弃漂泊的生活。”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留在冶金司的原因么?”
“不是。那时候我是个愣头青,听不进话。现在想想,人家说的不无道理。”
“故人安否?”刘晟又问。
“已经故去了。”
十一月的风渐渐多了起来,廊檐上的风铃被吹动,晃荡,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二人跟随在女子身后进入了内院,其实应该说是前院了。从他们一进入就看到庭院来看,他们走的是宅邸的后门。
前院屋子较多,因而通道曲折。跟着女子转了好几处才到了前厅。
“二位先在此等候,家主一会就到。”
“你也是这里的人吗?”刘晟问道。
“不是。”女子摇头:“我只是借宿于此。若无事的话,我就先失陪了。”说完行了礼,转身离开。
整个前厅就他们两个了。韩云生与刘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守在一旁的丫鬟给二人上了茶。
两人喝着茶,慢慢等候。
门外传来了少女的笑声,还有另外一些人声。韩云生好奇,侧耳倾听起来。
少女的声音很欢快,似是在奔跑,无所顾忌。后面追着的人就很着急了,因为他们嘴里不停地喊着“小心”。
刘晟也细细地听了会,说道:“不会是城主的女儿吧。”
“应该是。”韩云生回答。
门口的丫鬟躬身行礼,道了声“城主安康。”就见身穿鹅黄色纱裙的少女跑了进来,小脸红晕晕的,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紧随其后的仆人要给少女穿上棉衣,少女极是不愿意。这也难怪,她跑了一身汗,再穿衣服是捂的难受,可冷风一吹那就很容易着凉了。
韩云生劝道:“还是穿上好,出了一身汗,今天又有风。一吹搞不好会得风寒的。”
“对对对,这位公子说得对。小姐你就乖乖听话,把它穿上吧。”
“不要。穿身上捂着,难受死了!”少女看向韩云生,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在下韩云生,三年前曾路过此处,与林城主结识过。”
“三年前……”少女努力回忆着。
“三年前,小姐还是十岁年华。记不得正常。”
“不不不,我记得!”少女说道:“就是我捡的你,那时候你都快饿死了!就在我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