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尚在睡梦中的刘晟被韩云生叫醒。
韩云生这个人,用刘晟的话来说不到刀子架脖子上是不可能早起的。在冶金司当差,韩云生的每日必定迟到,就算他什么事都不干。
“怎么了,起这么早?”
“来人了。”
“谁?哦。”刘晟想起来了,昨晚那老者说过今日他主人要见他们,想来是派人来节他们了。
“来了多少?”
“一个。”
“一个?呵,比起昨晚倒是简单多了。”
“去不去?”
“不去成么,用过朝食了吗?”
韩云生摇了摇头。
“先吃饭,吃完饭再去。”
“可人家都来了,在那等着呢。”
刘晟掀开被子起床:“那就让他继续等,吃饭最重要。”
其实不是刘晟不给面子,礼尚往来他也懂。只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天刚蒙蒙亮,早市开业的时辰都还不到。现在就派人来是很急着见面么。
刘晟不管这些。洗漱完毕,朝食也备好了,就同韩云生慢慢享用了起来。
韩云生吃得很快,毕竟还有人在等着。可刘晟细嚼慢咽,一副大家闺秀的吃相。韩云生是又气又觉得好笑。
“照你这速度,什么时候吃的完啊。”
“急什么。”
“早知道就应该请外面那位一起吃的。”
“行了。”刘晟把碗一推:“走吧。让人等急了确实不好。”
现在早市也已经开了,时候的确不早了。
“来请我们的人呢?”刘晟问
“那。”韩云生一指。
很意外,来的人刘晟认识。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与人比武的姑娘。今日她没有穿着箭袖而是换了一身淡紫罗裙,外罩一条皮裘斗篷,青丝用一根红绳束着。
姑娘也注意到了他,微微蹙了下眉。刘晟想起来那日被她误会是登徒子,暗自苦笑。
女子施了个礼,说道:“二位就是客人吧,请随我来。”
韩云生回礼:“有劳姑娘带路了。”
毕竟是习武之人,女子走路比寻常女子要快了不少,但走路姿势却丝毫不乱,就像是随意出来散步一般。想来这女子也受过良好的礼教,即使习过武,也不曾忘记。韩云生与刘晟紧跟其后,倒像是她的贴身护卫。只不过韩云生不会武功,充充样子倒还行。
闲着无聊,韩云生悄声问刘晟:“你们俩是不是认识?”
“为什么这么问?”
“刚刚见面的时候,我看到她皱了一下眉头。我是没做什么惹到她的事,应该就是你了。”
刘晟笑道:“就你这察言观色的能力,当个冶金司小官真是屈才了。应该去做暗桩才对。”
“别打岔。”
“好好好。”刘晟说道:“集会那一日,白天在街上碰见过。被人家误会成登徒子了。”
“啧啧啧,想不到啊,想不到。光天化日的你也会干出这等事来。”
刘晟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想哪去了,我只是盯着人看久了而已。她那日在比武招亲。”
“啊?”韩云生很惊讶。他再看向走在前面的女子端庄秀丽的背影,跟比武招亲很难联系到一起。
“我以为习武之人……”
“习武之人怎么了,只会舞刀弄棒?现在一些武学世家,在培养自家的继承人时除了要教习本家武功,行为举止的礼仪也不能落下。”
“看来李玉楠那个小子是个特例。”韩云生忽然想到了在钱塘碰到的那个镖局小子。
“我看不尽然。”刘晟说道:“能取那样的名字,他的父母也不会差到哪。”
“如若不是你想的那样怎么办?”
“如若不是,那就不是好了。”
两人聊的正起劲,就听得女子说道:“到了。”
二人抬头看去。那是一座很寻常的宅院。韩云生仔细辨认了一会周边,确他们现在城中央一带,能住这的绝对不是一般人。他觉得这座宅院有点眼熟。
“这处虽不是正门,但离得最近。因为不想叨扰二位太久,耽误了二位的私事。所以还是尽快见面比较好。”
她上前抓住门环敲了敲门,门打开一条缝,门缝里探出一个家丁。女子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家丁点点头,随后打开了门。女子比了个请的手势,韩云生和刘晟跟着她进了宅院。
进入宅邸,先入眼的是静心打理过得庭院。一块小湖将整个庭院大体分为两块,湖上架设供人行走的小桥,依湖栽种着耐寒的矮株,现在是十一月,却枝繁叶茂,亭亭如盖。另一块是空地,只设石桌,石凳,石灯,以及供人踩踏的石板。空地上铺满了细小洁白的沙石,被人用工具在地面上划出了形似涟漪的圈纹,赏心悦目。
刘晟赞叹:“想不到这小小的庭院也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