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见她突然这般正经严肃,诧异了一下,连声附和了几句,借口宫中有事便走了。
出了静辰宫,她心中琢磨着方才宁妃的话,正巧拐过一个路口遇见了淑妃的仪仗。
宁妃得对,她们都是妾。就算淑妃有着那样的家世,有着皇嗣,也不过和她一样是妾罢了,那一副高傲的姿态又是做给谁看呢?
惠嫔突然想起自己抄佛经抄到手软握不住笔的深夜,还有淑妃对她那时时高高在上的不屑态度。
其实淑妃不过是身怀有孕,还没到瓜熟蒂落的时候呢。
……
转眼便是雪盛之时。淑妃在承乾宫门口,又被元顺给劝了回去。
“皇上正在殿内和张相苏尚书等商议国事,无暇见娘娘,娘娘还是请回吧。”
淑妃听罢,看了看那紧闭着的殿门,对元顺道:“皇上勤政,本宫自然体恤。也请你同皇上一声本宫来过了。”
元顺连忙应下,吩咐人护送淑妃回去。这淑妃娘娘平日里隔三差五地便要来见皇上,但皇上一向是忙起来出了近臣谁都不见的。
其实,淑妃这又是何必呢。这整个后宫,除了未央宫,皇上去得最多的就是长清宫了。而她如今怀着皇嗣,往后更是数不尽的荣华啊。
元顺看着淑妃迎着轻雪回去,叹了口气。
淑妃回了宫,屋内烧着暖暖的炭火,婢女忙拿着准备好的手炉过来替她暖手。但是这一室温暖,却驱不散她心中的寒。
也不知是日子大聊原因,还是看着安嫔和康昭仪承宠次数多了而心中愤闷,近来她总是心神不宁,时时想着见祁政,想让他陪在自己身边。
宫中人人都她如今怀着身孕备受荣宠,但是她却一直隐隐觉得祁政对她有些疏远了。
只是错觉吗?
见淑妃一声接一声地叹气,婢女劝道:“娘娘。皇上只要有空就一定会来咱们这儿的,您也别总是惦念着。况且这深冬时节,您身子重,出门染着寒可是大事。您总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淑妃扶着自己的肚子,眉间的愁绪似是散了一些,但是心仍旧沉沉的。
希望,只是她的错觉。
未央宫郑
竹容歪着头看着赵晴若在纸上圈起来一处,问道:“娘娘特意让于慎找来宫中的地图,是准备画什么?”
赵晴若抬笔,道:“竹容你看,西暮宫对着的这一处,自几十年前宫殿被烧后便成了荒地,风掩土盖,一直没有重新建些什么。”
竹容不明所以,还是点头道:“这一块地不大,又在西暮宫边上,也不好建些什么便一直荒着。娘娘想要用起来吗?”
赵晴若轻轻弯唇,道:“这块地最多只能建一处亭,没什么大用。”
“看着也是土地贫瘠,普通的庄稼应该难以生长。”
竹容愈发不明白了,刚要再问,便见祁昭和江与澈笑闹着进令来。
祁昭一身的雪,像是在雪地中滚了一遍似地。
“怎么玩成这样?”赵晴若看着两个孩子,无奈地笑了笑。竹容和其他宫婢忙上前给两个孩子拍雪。
“见过皇后娘娘。”江与澈见了赵晴若,规矩地站好行了一礼。他身上的雪比祁昭的还多。
跟在后头的于慎也是半身的雪。竹容替祁昭整理完了,回头看他,笑着给他清理着衣襟中的雪,口中柔声嗔道:“让你陪着太子殿下,怎么你也跟着一起闹了?”
祁昭见了赵晴若,收了玩性走到案前,看着那图问道:“母后这是在做什么?”
赵晴若将他抱起来,指着自己圈起来的地方问他。
“昭儿愿意不愿和母后一起种庄稼?”
祁昭歪着脑袋看她:“啊?”
……
白日渐长,冬雪被春风吹融,粉桃生苞,柳枝重绿。
开春之后,赵晴若让人将那一处地方清了清,种下了之前祁政给她的那些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