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璧有意谦逊,只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想来当今世上知道这事的人也不多”,她脸色微红,不禁懊恼自己这样狂妄,然而晏惊卿却十分喜欢。
晏惊卿自顾将柴火整整齐齐地捆好码在马鞍上,只不过莺莺稳稳当当驮着柴火,这样一来却是没有他的地方了。
李沉璧见状,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解开缠在树上的缰绳,牵过墨墨,对晏惊卿说道:“晏兄,不若你我共乘一骑吧。也折腾一大早了,回去还有事做。”
晏惊卿本来正犯愁,昨晚可以同处一室,但今天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同骑马的提议来,他着实觉得这趟除了见识移山的本领之外来得亏了,为了这小小的一捆柴实在不值得;却听李沉璧先这样说,心情不由得舒展开来。
因着他腿不方便,李沉璧当先上马勾住马镫,随后晏惊卿才翻上马坐到李沉璧身后。虽然二人离得极近,但晏惊卿仍不敢有丝毫逾矩之念。
李沉璧牵过莺莺的马缰,两马并进,不一会儿就回到了茅草屋。而这一路上她御得极好,处处加着小心,昨日的场景虽仍在眼前,竟不可相提并论。
二人刚刚回到茅草屋前,便见一身青衣的郑令齐在院里练剑。只见他虽然出招缓慢,但是每一招每一式都刚劲有力。晏惊卿昨晚着急救人,是以没注意到他的剑法;此刻细细观看,虽然不知郑令齐是从哪里学来的招式,但他瞧着总有几分眼熟,想来必定是正统仙门的剑法了。他大为惊奇,不明白这山野乡村处也有凡人会这等剑法,从昨天的故事来看,他也没半点提及。
李沉璧跟晏惊卿想的又不同,她见郑令齐满头汗水,衣襟透湿,脸上一派认真神色,显是极为勤勉,想必在他们走后不久他就起来练习剑法了,不由得暗暗赞叹。
晏惊卿主动将两匹马儿牵到一旁,李沉璧推开院门,走到一旁静静地看着。郑令齐手下招式丝毫不停,反倒更凌厉了几分。待他一整套剑法全部练完,用手一捋额头上的汗水,冲李沉璧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姐姐!”
李沉璧微笑道:“这么用功?”
郑令齐点点头,得意地道:“是啊,我每天卯时二刻就起来啦!”他打从心底喜欢练剑,更希望有朝一日修成仙身,此刻见李沉璧夸赞他勤奋,他毫无顾忌地展开笑颜,神情似有无限满足。
李沉璧还记得昨日晏惊卿要她来劝郑令齐,可是她很沉得住气,对郑令齐的要求只字不提,只笑着说:“到那边洗把脸吧。”
郑令齐依言到水井边洗了脸,便听李沉璧问道:“小兄弟,阿婆今天怎么样了?”
郑令齐一大早就起来练剑,一直没顾上祖母,听了李沉璧的话“啊”了一声才道:“我······我进去看看。”说罢急匆匆进屋去了。
李沉璧叹了口气,见晏惊卿解了柴火扛到院子里,便过去帮忙。
过了好大一会儿,郑令齐才出来,略微不好意思地对李沉璧说道:“祖母已经没事了。”他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抬眸,解释道:“是我太粗心了,没照顾好祖母······”
李沉璧与他相交不深,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半天只好叹道:“阿婆年事已高,往后要你照顾的日子只怕会越来越多。”
郑令齐心中一惊,盯紧李沉璧的双眸不作声。
他本就多疑,李沉璧话中的拒绝之意,他听得分明。想到美梦破碎,他心头懊丧不已。